一尺間(第1/2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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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弟弟和夏油傑有一個差不多的毛病,喜歡把過多的責任堆積在自己身上。
一個人為自咒術師的職責就是救助普通人,另一個認為自己必須去救人,救更多的人,不停地祓除詛咒,忘卻自我地去救助受到詛咒傷害的人,並且無論好壞。
詛咒之王的容器也好,天賦異稟的咒靈操使也罷,終歸是在人類的範疇之內,每一個人所能承擔的重量都會有一個限度,並且,他需要承擔的也只有那一部分,多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彌生月設想過,如果有一天,兩面宿儺用虎杖悠仁的身體去殺了人,以虎杖悠仁的性情,會毫不猶豫地把責任和兩面宿儺犯下的罪業歸咎在自己身上。
“我其實想過憑什麼就這樣殺掉我。”
偽造死亡假象的那兩個月的某一天,虎杖悠仁抱著咒骸熊,雙腿盤起坐在沙發上,電視機螢幕散發的熒光映在少年清爽尚且稚嫩的臉龐上。
彌生月在廚房裡做飯,翻滾的湯汁在鍋蓋底下咕嚕咕嚕地翻滾著,混雜著電視機裡男女主激情的對話。
“我不想死,姐姐。”虎杖悠仁抱著熊,眼睛盯著電視機螢幕,自言自語一般說道,“雖然我早就決定好了自己的死法。”
“但是——”放在咒骸腦袋上的手不自覺地收攏了手指,虎杖悠仁低下了頭,粉紅色的頭髮垂了下來,“如果有哪天,有人因為我死去的話,我會詛咒自己的吧。”
虎杖悠仁故意把電視機開得很大聲,話說故意說得很小聲很小聲,電視機的音量足以覆蓋住虎杖悠仁的聲音,他以為彌生月不會聽到。
可是虎杖悠仁低估了她聽覺所能做到的地步。
她一直都知道,虎杖悠仁的心思過於敏銳,對周圍人的情緒變化相當得了然,他幾乎不會在人前表現出負面情緒的樣子,這種東西,他只會在人看不到的角落裡獨自消化,把傷口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獨自癒合。
彷彿從未說過那些話一樣,看完了電影之後,虎杖悠仁若無其事地跑到廚房偷吃,火急火燎地被滾燙的湯汁燙了嘴巴,一邊咀嚼著嘴裡的肉,一邊說好吃,樂顛顛地吃完午飯之後幫她一起收拾桌子上的碗筷,之後又坐到沙發上抱起了咒骸。
“悠仁。”
“啊?”
熒光在少年的臉頰上明明暗暗地變化著,突然被叫到,他顯得有些呆滯。
彌生月說:“你要幸福地度過一生。”
虎杖悠仁怔愣了一下,低下了頭,撓了撓後腦勺的頭髮,“好丟人啊,被姐姐聽到了。”
“不丟人,每個人都有想活下去的權力。”彌生月說,“我也想活下去。”
虎杖悠仁頓了頓,發愣似的頂著變化的電視機螢幕看了好一會兒之後,臉頰浮現出柔和的笑容,而後慢慢地開口,“我知道啦。”
……
今晚上的月亮又大又圓,遙遙地掛在天空,冰冷得宛若凝固在天幕上的水銀。
夜晚的山間公路不會有燈,唯一的光源是懸掛在頭頂的月亮。
呼嘯而來的山風發出近乎是尖銳的嘶鳴,黑黝黝的隧道入口宛若深不見底的黑洞,銀白色的月光兜頭澆下,映在黑洞前的柏油馬路上。
道路護欄下的草木瀰漫在山間的夜色塗抹成濃郁的墨綠色,斑駁的樹影映在黑色的路面上。
一輛貨運車無聲無息地滑入了山間公路,車燈的光圈刺破了夜晚黑色的帷幕。
架勢貨運車的司機捏著方向盤打了個哈欠,這個點還在工作的人不多,熬夜出車的貨運車司機算是一個。
人類是群居動物,卻和普通的群居動物不一樣,花費了巨大的精力和時間去組成一個名為「社會」的龐大集合,修築鋼鐵一般的城市,個體的人類在龐大的集合裡,依靠工作去謀生路。
熬夜出車的貨運車司機在一家物流公司工作,車廂裡的貨物要在天亮之前送到貨主手上,他才能算是完成工作。
引擎的轟鳴混雜著山風的呼嘯聲,夜蟲的嘶鳴迴盪在空無一人的荒涼夜空。
夜晚的山間公路寂靜寥落,帶著無法消散的荒涼感覺,賓士的涼風撥弄著心絃,無法消散開的涼意在心頭瀰漫。
鋥亮的車燈打在平整的柏油馬路上,沙沙的風聲縈繞在耳邊。
年過中年的司機揉了揉眼睛,忍不住打了個哈欠,熬夜工作是一件非常疲勞的事情,睏意像是潮水一樣漫上了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