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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
奉掃平民金殿開,
且將團扇共徘徊。
玉顏不及寒鴉色,
尤帶昭陽日影來。”
方浩威聽罷,連連搖手笑道:“不妥!不妥!掬歡姑娘已逢顧曲展郎,圓滿了宿願,豈能再翻此怨鳳吟,得罰一盅才行。”
竺掬歡含笑歡盡,只見她嬌嫣微紅,眸波帶醺,更增添了一番風采。
方浩威又繼續催她歌詠一曲,竺掬歡再轉旋律,銀鈴輕吐秦少游的鵲橋仙。
她歌聲婉轉,卻似帶幽怨與悲忿,因而詞與聲不太相襯。
展千帆神色微動,他飛快地瞟了竺掬歡之眼,雙唇乍啟,卻忽然間站起身來。
“江岸有異,我去瞧瞧。”展千帆走出艙外,佇立舷旁。
雖然此刻夜濃如墨,月隱星黯,他卻仍舊雙目如電,看出江岸上有一名漢子正挽著一個女孩兒奔向碼頭。
到了長堤之後,那名漢子攔腰抱起女孩,便朝向畫舫這兒縱身凌躍。
由於身上多了一個人的重量,那名漢子尚未到達伶舟,身體就開始往下沉,他當機立斷,將那女孩直拋入舟,自己則準備接受落水之危。
展千帆雙唇攸揚,順手拾起舷旁的繩索,凌空卷向那名漢子。
彷佛曾經演練過似的。
只見展千帆一隻手安然地接穩那名從天而降的女孩,另一隻手居然還能夠從容不迫的振揮繩索,纏繞住那名漢子的腰間,在他落水之前勾上甲板。
不多久
江岸又出現一群弁勇裝束的人,他們在江邊不停的巡搜流連,未幾,便聽到有人對江心發話:“這兒乃是九江府合錢大人麾下——魏同德,請舟中主人現身答話。”
“在下“江右不肖生”展千帆,黎大人寅夜蒞臨,興致不淺。”
“原來是展二少在此攜美夜遊,黎某受命捉拿一對飛賊,但不知二少可曾看到什麼形跡可疑的人?”
“說來慚悔,在下沉酣美酒,倒不曾注意什麼,如果黎大人不棄酒冷餚殘,何妨過舟浮白,同浸秋涼。”
“黎某刻下公務纏身,只好敬謝展二少的隆情盛邀,如果二少發現飛賊蹤跡,請遣貴棧通知錢大人。黎某這就告辭,不打擾二少的遊興。”
展千帆隔江拱手,他等到黎同德一行人消失於江岸之後,才回身面對那兩名意外的訪客。
那漢子站在那女孩身後,顯然正在為她推脈解穴。
展千帆這下子才看清楚他們兩人,那漢子約二十七八,身材碩壯,朗目濃眉,生俱一張挺有個性的臉,而那女孩——事實上,應該稱作那女子,大概已有花信之年了,瑤鼻朱唇,長睫垂目,別俱一股莊嚴之美,看得展幹帆沒來由的一陣怦然心功。
展千帆走上前拍一拍那名漢子,“我來試試看!”
那名漢子抬目端詳展千帆一段時間後,他放開胸懷,收掌後退,挪出一段距離給展千帆。
展千帆不再客套,他來到那名女子身後,手掌輕貼在她的背心上,推功內功,緩緩渡氣。
餅了一會兒,只見展千帆眸光忽凝,兩眉紮結在一起,流露出沉思之色。
“這點穴手法,頗似桐柏一脈!”
那女子睜開眼,道:“展二少法眼如神,一語中的。是的,這是桐柏的點穴手法。”
那漢子面現喜色,走過來向展千帆抱拳施禮。
“陸翔青與師妹連絲藕見過展二少君。方才既蒙二少援手之德,現在復蒙二少解穴之恩,我兄妹二人五內俱銘,大恩不言謝,請容後圖報。”
“那“報”字說俗了。”展千帆微微一笑,“我看二位目清神正,不似翦徑夜盜之輩,但不知黎同德口中的飛賊二字……”
話尤未完
“江風蕭瑟,夜冷霜濃。”竺掬歡的聲音自艙中飄出,她才掀啟珠簾,便覺一陣香氣襲人:“展二少,您不憐惜玉人織柔似水,我還心疼佳人的羅衫單薄,難耐秋寒哩!”
竺掬歡走來攙住漣絲藕的手腕,盈盈淺笑:“來!連姐姐,咱們進艙裡去,那兒燈暖酒美,比這兒舒服。”
“有客自江上來,當是一翻奇緣際遇。”展千帆長笑一聲,聊作自嘲:“展某盡彼說話,怠慢了賢兄妹,倒讓竺姑娘搶白一頓。不過,這頓數落,展某捱得不冤,陸兄,還請進艙再敘,並容小弟謝罪。”
“謝罪不敢,是我兄妹二人冒昧叨擾。”
展千帆灑然揮袖,豪邁大笑,他逕拉鍊陸翔青直入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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