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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著那匣明珠,衝到欄杆邊,見到的卻只是海面上的泡沫。他不知道媚紅的水性究竟有多好,是不是也會像延福伯一樣,在他不提防的時候,順著吊住小船的那根繩子爬上來?他究竟是希望她爬上來,還是不希望她爬上來?孟劍卿的心中,不由得一陣陣恍惚。
他轉身回到艙中,將清油挪入裝載鐵箱的底艙,之後又將三缸酒擺在中艙之中。他自己帶了乾糧和清水,臥在艙頂。星空中陣陣烏雲飄過,彷彿一艘艘巨船破浪而行,孟劍卿恍惚間似乎已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
直到海上日出,媚紅也一直沒有出現。她也再不會出現。孟劍卿坐在艙頂,遠望海上那一輪初生的紅日,覺得身體內也慢慢地生出一種遲鈍而漸漸深入骨髓的疼痛,彷彿身體的某一部分,已經永遠失去,而那創口,卻似乎永遠也沒有痊癒的時候。
六
三天之中,孟劍卿沒有遇上一艘船。這本不是船隻出海的時候。第四天,前方出現了廣闊不見邊界的黑水溝。黑水赤流,自東南而來,浩浩蕩蕩,向西北而去。
曉日之中,前方遠遠的,一艘船正在黑水溝中航行。孟劍卿回到艙中,先將油缸打破,讓清油流滿底艙,之後回到艙頂。如果這艘船是敵非友,他仍有足夠的時間打破酒缸並點起這一船大火。
船隻漸行漸近,孟劍卿突然醒悟到,這艘船並不是駛往日本,而只是順流而下渡過黑水溝,駛往東北方向的海岸。他一躍而下,奔到船頭,用船舵的碎片,點起了一堆火,又在火中加入幾片溼布,煙霧直衝上天空。希望那艘船能懂得他的意思。那艘海船果然明白這煙霧是在求援,加快了速度,終於趕在孟劍卿的船飄入黑水溝之前截住了它。
船頭那名昂首挺立、相貌威武的年輕男子,望見身著錦衣衛服色的孟劍卿,大是詫異,卻並無一般平民百姓此時常有的敬畏或是忌憚,只高聲叫道:“這位官差,船上出什麼事了?”
孟劍卿不答反問:“請問你們是什麼人?從哪裡來?到哪裡去?”
那年輕男子答道:“我們是海上島民,從南洋來,往應天去!”西北風盛,這並不是南洋船隻應該北上的季節。
孟劍卿略一思忖,又道:“你們從南洋來,必定經過廣州和泉州,可有這兩地市舶司的關牒?”
那年輕男子一笑道:“這隆冬季節,近海岸處北風太盛,我們如何敢貿然近岸?一路上都是沿著外海航行,未曾入關,又何來文牒?再說了,我們若非在外海航行,也不會遇上兄臺你了!”他這話綿裡藏針,隱隱然帶著幾分警告的意味。
說話之間,孟劍卿留神看對方的船隻,風帆繞著桅杆旋轉自如,竟是能迎八面來風;底艙的小窗內,伸出一支支長槳,一起一落之間,極其均勻,不似人力操縱,難怪能夠在這個季節逆風而行。不論是船,還是人,很顯然都不是尋常人家能有。如果對方是敵非友——
孟劍卿在度量對方之時,對方也在度量他。西北風迎面吹送來孟劍卿船上的清油氣味,如果這名錦衣衛別具用心,有意縱火,很有可能會燒掉他們的船——他微微側頭向艙內說道:“阿嬌,你先擒下這錦衣衛再說。”艙內一名年輕女子輕輕嗯了一聲。
孟劍卿見他側頭之際心中已生出警惕,饒是如此,對方艙內突然舞出一道巨蟒般的白練時,仍是吃了一驚。白練橫空,隨著白練凌空而來的是一名白衣女子。孟劍卿疾翻身躍下艙頂,白練呼嘯著捲過艙頂,如影隨形,又掃向甲板上的孟劍卿。
孟劍卿不想與對方纏鬥,貼地一滾,滾入了船艙,飛腿踢碎了一個酒缸,旋身回腿,又是一個酒缸破裂。整個艙頂已在這同時被白練卷飛,孟劍卿向前急撲出去,白練貼著他後背掃過,餘勢未盡,仍是令他後背陣陣刺痛;不過他已在撲出之際順勢一個肘底錘撞破了第三缸酒,隨即破壁而出,落到船尾的甲板上。
白練緊跟而至,孟劍卿猱身揮刀,覺到練風掃得手臂也是陣陣刺痛,而刀鋒所及之處,白練也險些被劃破,那白衣女子“咦”了一聲,白練蛇信倒捲回去,頓得一頓,驀地一吐,孟劍卿左手中長繩揮出,與白練纏在一處;右手中短刀回鞘,迅速摸出身上帶的火摺子,迎風一晃,火摺子突突燃燒起來,一揚手擲向那三個碎酒缸。
對面船上驀地裡射出一箭,堪堪將火星截滅。孟劍卿一怔之下,脫口叫道:“孔教習!”孔教習閒暇時賣弄射術,就曾經讓他們開過這個眼界。不過如果對面船上是孔教習,這麻煩就更大了。孔教習一出手,向來是箭無虛發。
接踵而至的兩箭,已射向他的雙臂。孟劍卿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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