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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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錦!”她禁不住大喚,飛身竄近。
又是護衛的姿態。
鳳錦在笑,四肢百骸皆被灌注歡偷,但那樣歡快的笑沒有顯露出來,全珍貴地往心底藏,表面上,他一貫清清淡淡,若說笑,也僅有微勾的嘴角。
“用過早飯了嗎?”他溫聲問,把剛採下的一顆瓠瓜放進地上的竹籃裡。
“嗯……用、用過了。”怎麼回事?上官淨戒備著,眸光在他和那位黑衣客身上來回兜轉。黑衣客此時垂斂眉目,雙臂微垂貼於身側,站姿與竹塢僕役牛大一般模樣,皆恭謹而且沉默。
“這位是?”她忍不住詢問。
鳳錦淡笑了聲。“昨兒個來不及說,你與他便鬥起來了。”他轉向黑衣客。“燕影,你嚇著我的貴客,上官姑娘不知情,還以為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河寇山賊,鬧騰出這麼一場,你該當何罪?”
“屬下該死。”
波瀾不興的語調有種再認真不過的氣味,上官淨聽著,心臟突突跳,好似她要真附和的話,這位叫燕影的男子真會拔劍一抹脖子,該死給她看。
“屬下先行告退。”燕影道,旋身便走,誰也不看。
上官淨神情怔然,鬧不明白其中原由,眸線從走離的黑影身上收回,改而定定望著同樣站在瓜棚下的素影,一張唇掀了又閉、合了又張,許多話梗在喉問。
“燕影是我的牢頭。”
似瞧出她的迷惑,文弱男子徐徐道出。上官淨耳中轟隆,秀氣五官明顯緊張。
“可是他……他自稱屬下,武功又那麼高……”怎成牢頭了?
“燕影是我爹孃派來守我的,武功高那是一定,竹塢地處偏僻,近來南蠻莽林裡又不太平靜,他除了守好我,還得護我周全,也得固定時候把竹塢這兒發生的大小事回報到我爹孃那裡。”他半真半假,說得順暢自然。
“……你爹孃?”聲音吶吶。
“是啊。我是人,當然有爹孃。”
“也、也對。”
什麼“也對”啊?鳳錦忍住笑,腦中轉過百八十道思緒,最後,他舉袖,袖中指有一下、沒一下在瓜葉邊緣上摩擦,紅痕臉上,一雙眼尤其汪亮,低幽男嗓有種徹夜沉思後的輕啞,道──
“你昨夜與燕影交手,奮不顧身就衝近過來,以為我又遭惡人欺負,是嗎?”未等她答話,他又說:“我知道的,你是真關心我……昨兒個出了小意外,沒來得及趕回竹塢,我的邪病就發作了,你也不逃,除帶我回來,還……還幫我這樣和、和那樣……我都記得的……”
他面龐真的很紅,上官淨曉得自個兒的臉蛋也沒好到哪裡去,同樣熱烘烘的。
“這樣”和“那樣”的……他、他記那麼多幹什麼?唉。假咳兩聲,她抿抿唇,鎮靜問:“為什麼不與爹孃同住?”
“我這模樣,兩老見了只會心痛流淚,乾脆離家僻居在此,兩邊都清靜些。”
他又用輕和語氣說著雲淡風輕的話。
他說得好輕巧,但聽者若有心,不難碰觸到那帶有苦澀的底蘊。
自尊包裹自卑,淡然掩藏了憂鬱,時陰時晴的脾性。神智清明時,溫文有禮,君心如玉,一日一鬧騰起來,根本是個任性孩子。
心微微緊縮,帶疼,疼中又有憐意。上官淨沒嘗過這般滋味。
她想起自出事後,一直抑在腦中最深處、不敢多想的那名男子。
跟那人在一塊兒時,心裡是快活、明亮的,源源不絕的活力冒出,彷彿要化成玉靈峰上的一朵雲、一隻小百靈兒,與他一起邀遊天地……英俊面龐,多情眉目,高大挺拔的身形,清朗聲嗓說著好聽的言語,說他此生僅她一人,只求與她相守,再無其他,那些情話,聽過的姑娘都得骨酥肉趴。她內心漲滿柔情,不是心疼,而是滿滿光明的歡喜,那喜悅,如玉靈峰頂上大綻的朝陽,她愛過,動過情,卻沒嘗過憐惜一個人,憐到心窩痠軟疼痛的滋味……
整個人忽冷忽熱,突然間,她的一隻手被握住。
她微地一震,眸子定了定,發現鳳錦離她好近,不過半臂之距。“你……”
“想什麼呢?瞧你都快把瓜藤扯斷。”他紅痕上還有紅痕,體膚散出高熱,原注視著她的雙眼在她眸線迎過來時,略狼狽地挪開。“這條藤懸著好幾條絲瓜,還沒成熟,若掐掉,啥都沒了。”
上官淨恍然大晤,趕緊鬆開瓜藤。
她方才陷進思緒裡,邊想邊撥扯藤葉,險些毀掉他辛勤耕耘的心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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