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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那人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總之,她好像被示愛,又好像沒有。
這種感覺很糟糕,不曉得該怎麼回應,頭疼的是,也不知該回應什麼。
害她這四、五天有意無意避著他,總一大清早就出門,往更遠些的村落打探“刁氏一族”的下落,回到竹塢時,天色都暗下。
此時分,夕陽只剩一點點顏色。
沿著箭涇旁的土道往坡頂而行,竹塢已在眼前,她看到靜佇在不遠處的薄紙般身影,瘦瘦長長,黑髮微揚,淡淡一抹輪廓。
她心臟怦然一跳,瞬間感受血在胸中滾動的那股熱,又是那種活著的滋味。
他、他該不會專程等在那兒逮人吧?
待再走近幾步,立即察覺異處──鳳錦站在竹籬門外,面前跪著一名老漢,一輛簡陋推車就擱在一旁,推車上躺著一名大姑娘。
老漢跪伏身子,不住磕頭,也不知求了多久,嗓子如粗礫磨過一般,猶自哭求道:“咱、咱就這一個閨女兒,求您發發慈悲,救救她吧,真沒法子了,嗚嗚……真沒法子了,她、她這傷,傷得都快魂飛魄散,沒法子了呀……”
上官淨兩個俐落躍身,驀地竄到推車旁。
鳳錦在看她,她感受得到那兩道灼灼目光,頭一抬,亦直直掃了他一眼。
他像是面無表情,讓人讀不太出心緒起伏,但眼神銳利,很有穿透力。
呼吸一緊,她連忙凝神,低頭審視推車上女子的狀況。
探鼻息、膚溫、頸脈。除氣息較弱外,大致無礙,然頸項上有一環青紫,等她再探向女子手脈時,更為吃驚,那細腕上有一道道的傷,雙腕皆有,似自殘不成所留下的刀傷。
她微瞠眸,再次抬頭望向鳳錦。
面對她的疑惑,鳳錦像似視若無睹,卻出聲了,問那老漢。
“倘若救了,往後你如何打算?”
“咱……咱決定了,帶著閨女兒離開南蠻,搬哪兒都成,越遠越好。求求您、求求您大發慈悲,您大人有大量,只有您辦得到,鳳──”
“把她抱進去。”鳳錦聲略揚,適時截斷老漢的哭嚎。
一得到指示,站在主子身後的牛大即走向推車,朝微愣的上官淨點點頭,單用一臂就把昏迷的大姑娘輕鬆挾抱,帶進竹塢。
老漢大喜,又是拼命磕頭,連連稱謝,老臉上涕淚縱橫。
“明早再來接她。走吧。”鳳錦沉靜道。
“謝謝、謝謝……嗚嗚啊啊——”好不容易求成了,老漢匆地伏地大哭。
上官淨立在原地好一會兒,完全是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按她脾性,自是想向老漢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鳳錦站在那兒動也不動,兩眼直盯著她,一瞬也不瞬,她陡地醒悟過來,他是在等她進去。
也好,該去看看那姑娘,說不定還有其他傷!
“老爹保重。”她對著仍兀自痛哭的老漢拱拱手,快步走進竹籬門內。
“鳳錦,那姑娘——咦?”才欲詢問,男人竟旋身就走,把她幹晾著。
“鳳錦?”不理她?“鳳錦?”依舊不理人。
“鳳錦!”她迅捷躍到他面前,眸底有點竄火。
“你不是在躲我嗎?”他停下,寬袖負於身後。
那問話來得如此突兀,語氣如此自然,像聊著今兒個天氣、話家常一般。上官淨卻不自在地抖了兩下,向來坦坦然的心一下子虛了。
“我……那個……是我不對。”低頭。
……竟乖乖認錯?鳳錦一愣,盯著她的頭頂心,險些笑出。
“我沒說你不對。”他又在使小性子,但……能有個人任他使性子,這滋味實在該死的好啊!
他僵著聲道:“我那日……說了些事,你聽了不舒服,你躲我那也應當。”
“我沒有不舒服!”她急急辯道。
她只是臉紅心熱,一直揣測他當時的語氣和眼神,弄得自個兒發昏……好吧。是有一點點不舒服,但是……但那是因為……唉。
“不管你怎麼想,總之,我沒有不舒服。”再辯。
聞言,他微微一笑,有些憂傷落寞,點點頭道:“那就好。”
一點兒也不好!
他、他這是明擺著不信嘛!
上官淨越急,話越說不出來,只能鬱悶地看他重新拾步,從她身邊走開。
鬱悶已持續許久,她在竹塢東翼的客室前等過大半時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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