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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下,豔名滿京城的頭牌名妓高楚楚的閨房內,正清歌妙舞,管奏弦鳴,羨煞氣煞了一干難得其門而入的尋芳客。
“是誰恁樣恣肆,霸住楚楚姑娘兩三個時辰了還不放人?也不想想,咱們平日等上半天也只能聽楚楚姑娘一支曲子。”
“說得有理,這人是初來乍到不成?這樣破壞規矩……”
“蕊娘,蕊娘,還不緊著把楚楚房裡的無知賊輩給薅出來,大傢伙可都火啦!”
“各位各位,”風韻猶存的鴇娘蕊娘碎著蓮步迎了出來,端的是一個風情萬種,“各位貴爺,莫急啊,這楚楚房裡的可不是常人,吵著了他,各位爺玩不成了不說,鬧個不好,這天水一閣就得給陪進去……”
“那廝不是常人,咱們就是好欺負的不成?蕊娘,平常看你伶俐,今兒個辦事可不討好,咱們不高興了!”
蕊娘掩帕一笑,“雲伯侯府的小侯爺,各位聽過沒有?”
“是他?!”
“可不就是他麼?他是楚楚姑娘的常客,還有云夷侯府的四公子,也在裡面,這兩位……”
不待蕊娘話落,已有人面起不屑:“哼,像那樣最喜仗恃凌人、欺男霸女的無恥之徒,咱們才懶與之計較,走了走了……”
諸位凶神惡煞附應著,也嘩啦退個乾淨。
蕊娘搖搖滿是金釵玉器的螓首:這惡人尚需惡人欺,想來是一定的了。
誰成想,這一通譁鬧,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天水一閣廳堂角軒裡,有位摟著花娘灌過幾杯烈酒的高壯漢子,扔了一錠銀子,抹過頜下酒漬,急扯扯躥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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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王爺。”眼看主子身形即將出了大門,顧全顛顛追上,“奴才有話說。”
傅洌淺蹙眉心:“說。”這次第,正是鬱卒滿懷。
今日晨起,推開那扇隔扃,寢樓內室杳無芳跡,早膳桌上亦不見人來。她,又出府去了。總是如此,這王府,這親王妃的頭銜,這其後的榮華富貴,她似毫無戀棧,彷彿隨時可以抽身而去。高牆,深院,甚至他的懷抱,都成為不了她的圈囿。要怎樣,才能開啟她緊闔的心門?要如何,才能讓她將此做為家園安心停留?
“王爺……”發現了主子的失神,顧全不得不大了些音量,“王爺?”
“快說!”
“……昨夜,”將圓大的腦袋遞近,壓聲道,“昨夜有人潛進了府。”
嗯?傅洌細長黑眸一橫,“說清楚。”
“昨夜大約是在寅時,有人進府。摸得是後園方向,奴才幾人和他們交了手,許是怕驚動府內大隊侍衛,僅戰了一刻鐘就給退下了。”
“可查出了什麼?”
“看他們的武功,似乎是外域的套路。”
外域?“僅此而已?”
“時辰太短,對方又未留下可察的行跡,是以……”
“不肖本王多說,你該知道做什麼了?”
“奴才已加強了府內防備,且差人去探察近日進京的外域人。”
“很好。”顧全是他自江南返京途中搭救的落難之人,忠心、才能都堪上乘。“……你可知王妃又去了哪裡?”
“……王妃又出府了麼?”慚愧,竟渾然不知。
“……算了。”傅洌邁開大步,將管家扔在原地。
算了?顧全苦蹙胖臉上原就擠歪歪的五官,似乎,自從新王妃進門,這兩字經常自主子嘴裡吐出。“算了”啊,說得狀不經意,竟似是含了無奈的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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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書房議事完畢,朝臣盡退。千步廊上,吏部尚書南書遠幾個快步,趕上並行在前的孝親王、廣仁王兩殿下。
“兩位王爺,近來可好?”
傅津斜挑一眉,“南大人,有話盡說,本王很不喜歡有人在耳根子前廢話。”
“是,是。”南書遠頷首像是雞搗米,“下官在舍下略備薄酒,請二位王爺賞光。”
“本王難道還缺了酒喝?”
“這……”南書遠面色僵了僵,旋又笑道,“普通貨色又豈敢奉到王爺唇邊呢?這酒是上等的百花釀,這陪酒的人,也是……”
傅洌面上雖無扯動,心頭已然不耐,“老五,我先走一步。”
“哎,孝親王爺,下官尚有下情。”少了這位爺,他今天的戲還要怎樣唱?
“原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