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至於和老潘,他們之間在大雜院的人們眼裡,是絕沒有什麼戲文的。我見到的也不過是有禮貌的問候。“你早!”老潘問,一邊帶上房門,將一把掛鎖鎖了上去。“你也早,我上班去。”她點點頭,很矜持的樣子,從他身邊飄然而去。就這樣簡單而缺乏溫情的問候,表明他們之間很尋常的關係。
但聽說她是步老潘之後塵遷居於大雜院的,就住在老潘的隔壁。這一住就是十幾年。從這一個很關鍵的環節,著手研究一下,就不難看出他們之間那樣一種“世代為鄰”的奇特的情感。
現在,接近她正是時候了。
於是,在當天晚上,我走進了她的家。
她的家也很簡樸,但女人愛乾淨整潔的僻好顯露無跡,一切都井然有序,一切都佈置精巧,好一個大家閨秀的住處,瀰漫著淡雅而溫磬的氤氳。
我剛在一隻長沙發上坐下,一抬頭,就見牆邊的半人多高的木櫃上一株丁香花插在那隻白玉似的花瓶裡,潔白的花瓣還保持著鮮嫩的色澤,散著淡淡的清香。這屋中的人和花,真是相映成趣,別有風致,讓我差點都辨不出哪是花,哪是人了。
她給我沏了茶,挨坐在我的身邊,一改過去的陌生和矜持,和我拉起了家常。如果不是她眼角細微的魚紋,我還真看不出她已是四十好幾的人了。她說話時的語調很輕柔,在許多問題上表現出女人的細膩和善解人意,對社會和生活深刻的見解。這是一個有豐富的人生閱歷和大起大落的滄桑變遷的女人啊!我不禁對她有了一種景慕之情。
在談到我當人體模特時,她眼裡流露出對往事回憶時的那樣一種深沉,臉上閃現著各種複雜的情感。很顯然,她似有如此這般的經歷。
如果不是我的那句“你和老潘好像很不一般吧,我見過他為你作的那幅畫”的話,我想,她還會和我談很久。但她聽了我的那句話,臉色陡然一變,起身在房間裡鍍了一圈,滿腹心事地輕聲說:“明天我在單位有事,今天就聊到這裡吧!”
她送我出門,在關上房門的剎拉間,我聽見她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讓我覺得她又回到了那深深籠罩著她的陰鬱裡。
從她那裡,是瞭解不到什麼的。女人對自己的過去,總是象一隻蠶吐著白絲,一層層地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更何況她這樣一個性情清靜之極的女人?
我決定從老潘那裡開啟突破口。
一天,在畫室裡,我指著那幅畫上的汪雅琴問:“你為什麼畫她?畫得這樣出神入化!”
他的臉上掠過一絲痛苦的表情,旋即平淡地說:“愛美之心人人有之,何況女人呢。她請我為她作畫,就是想把她自己的青春和美麗永遠地留存下來。”
“是嗎?這就怪了,怎麼偏偏找你畫呀?而且,這畫很有一些年代了?”我不解地問。
他笑笑,說:“我們開始工作吧!”他想打破這種尷尬的場面。
我看著“汪雅琴”,她長髮披肩,一綹黑髮斜倚在左胸前,一襲紫色的連衣裙將潔白的膚色襯托得更加潔白。她的氣質顯得超凡脫俗,一雙清澈的眼睛,閃爍著熱情,活潑,剛烈的光芒。她凝眸前方,她在看著誰呢?
我說:“你們之間一定有故事,如果不說,我馬上就走!從此各走各的陽光道。”我拿出了殺手鐧。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說:“好吧!”於是,就講述了一個感人的故事:
那是一九七九年,老潘在這所學院任教,是最年輕的教授。汪雅琴是剛考進來的大學生。她性格開朗,能歌善舞,酷愛繪畫,在一次學院舉辦的舞會上,認識了年輕的老潘。從此,她就跟著老潘學畫畫。
那時,由於思想的禁錮,畫裸體畫是要冒很大的風險的。可老潘冒天下之大不韙,第一個敢吃螃蟹,繪起了裸體畫。但誰當模特呢?這可是件難事!於是,他整日愁眉苦臉,長吁短嘆。一天,汪雅琴找到他,她說她願為藝術作出犧牲,給老潘當人體模特。雖然,老潘極不情願她來當模特,因為他真心地愛她,雖然這愛是深藏在心裡的,沒有說出,但早就在見到她的那天,就把她作為了愛人。讓她作模特,怎麼也於心不忍!如果有人知道她當模特,她又怎麼做人?在南方的一個城市,就有個女人因為當模特被人們逼瘋了啊!
但汪雅琴很堅決,在老潘的那間小寢室裡,她脫去身上的衣服,說:“畫吧!”
老潘很感動,可就在正欲提筆作畫時,突然闖進了一個前來有事找老潘的學生。那學生見到了眼前的一幕,驚嚇得退了出去…… 設為書籤 | 收藏到我的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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