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鍾家盤算(第2/2 頁)
前所說的趨炎附勢的小人,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鍾家。
鍾家本來不過是中等官宦人家,家世並不十分顯達,當年皇帝還是太子的時候,人人都覺得他的儲位遲早要讓與穎王的,對他的兒子也都不看好,真正的高門大戶生怕受了連累,壓根兒就不願意將女兒嫁過去,鍾家這才得以成了皇親國戚。廣平王妃鍾氏本是賢淑女子,並沒有什麼可挑剔的地方,其父也稱得上是正人君子,可惜他老人家如今已經死了,鍾家是鍾氏的胞兄當家。這位舅舅,並不能算是壞人,只是才能平庸些,又有些耳根子軟,受了妻子影響,越發熱衷於權勢。
廣平王還是太子時,他就藉著妹子的名頭,向妹夫求官位。廣平王知道他的能力有限,就尋了個不上不下還算體面但沒什麼實權也沒什麼風險的官職給他。他心裡不太滿意,又打起了外甥的主意,想著妹夫是太子。將來成了皇上,外甥便也要做太子了,若是女兒嫁給他,日後也跟妹妹一般做太子妃了。於是就成天將女兒送到鍾氏跟前來賣乖。鍾氏原本沒想過讓侄女做媳婦。可奈不住鍾雅緻表現乖巧,又嘴甜,與兒子相處得似乎也不錯,開始有了這個想法。偏在這時候,廣平王受傷目盲,失了儲位。成了個閒散王爺。鍾家就退縮了,不再讓鍾雅緻上門,也不提訂婚的事,旁支那邊甚至還有意要將女兒鍾雅清捧上六皇子妃的寶座,只是朱麗嬪一心要給兒子尋個強有力的岳家,事情就沒成。
如果鍾家從此疏遠了廣平王府,鍾氏也認清了孃家人的真面目,也許兩家也就相安無事了。不過是兩個孩子年幼時,家長們的一句戲語,又不曾真的有過約定。誰還能當一回事呢?可偏偏鍾家做起了牆頭草,四皇子樂安王封儲,他是廣平王胞弟,兄弟倆感情一向極好,他自己也有兩個兒子,可年紀太小。嫡長子比高楨要小整整五歲,鍾雅緻又比高楨大了半歲,顯然是沒有希望入圍皇太孫妃候選人的。他家便又改了主意,重新提起了鍾雅緻與高楨的婚事,彷彿前面兩年多的時間裡,鍾家所做的一切都是廣平王一家做了個夢而已,什麼都沒發生過。
鍾氏也不是傻子,她如今對孃家已經有了不滿,只是礙於老孃,不好與兄長爭吵罷了。今天鍾老夫人命人來請女兒回家省親。也不知是打了什麼主意。廣平王父子倆都有些警惕。
不出他們父子所料,鍾氏回府時,憋了一肚子氣,卻又發洩不得,給氣著了。一進屋便躺了下來,按著胸口不說話,面上顯露痛苦之色。
煙霞煙雲等侍女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讓人去請御醫,又報給廣平王與世子知曉。廣平王在兒子的攙扶下過來看妻子:“你是怎麼了?是不是天兒太熱,你中暑了?”
鍾氏眼裡含著淚,滿面通紅,有心要跟丈夫訴一訴苦,可又覺得丈夫已經夠苦的了,何必再叫他生氣?便硬是瞞了下來,強自道:“我這兩年深居簡出,偶然出一次門,反倒不習慣了,想必是累著了吧?不妨事,叫御醫來診一診,要些藥丸子吃吃就好了。”
廣平王看不到妻子臉上的神情,見她說話語氣還算平穩,便放下了心,又微笑著說:“我說什麼來著?你便是窩在王府裡不出門,閒了也該在花園裡散散心,別整日呆坐屋中,半點不動彈。但凡你平日多活動些,也不至於出個門就累倒了。叫岳母知道了,又要為你擔心。”
鍾氏的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只是強忍著不叫丈夫察覺異狀:“知道了,王爺也是,大熱天的別四處亂走,你若中暑了,宮裡皇上也一樣會為你擔心的。太子前兒還說,京中太熱,請你到西山園子消暑,你怎的不去?家裡有我呢,你不必擔心,帶著楨兒過去吧。”
廣平王微笑:“我心裡有數,你好生歇著吧,我去瞧瞧御醫怎麼還不來。”手下暗暗捏了兒子一記,高楨心裡就明白了。母親能瞞住父親,可瞞不住他,他眼睛好好的,怎會看不見母親臉上的淚水?
廣平王離開了,高楨便往母親榻前一坐,冷著臉道:“母妃實話告訴兒子吧,是不是外祖母又要您為舅舅討官兒做了?還是又想將鍾家表姐許配給兒子?”
鍾氏的眼淚哪裡還止得住?哽咽道:“你別管,有母親在,絕不會叫你受了委屈!你舅舅能做什麼官,是朝廷決定的,你父王如今哪裡還能做得了主?太子殿下雖敬愛兄長,卻也不是應聲蟲,鍾家不過是白日做夢罷了!至於你鍾家表姐,她雖是個不錯的孩子,奈何有個不好的母親,配不上你。無論你外祖母說什麼,我只不肯應就是。你的婚事,自有皇上和你父親做主,哪裡輪到鍾家說話?”
高楨心道果然,面上神色更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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