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遺孀(第1/3 頁)
趙琇小聲問碧蓮:“四爺可說了是什麼事?”碧蓮搖頭:“只說十萬火急,望姑娘快去。”趙琇為難了,她這裡正有客人呢,丟下客人去見堂兄會不會不太好?
陶灼華年紀雖小,又容易害羞,事實上卻是個非常會看人眼色的小姑娘,見趙琇面露為難之色,便道:“趙姑娘若是有什麼要緊事,只管去做,我一個人坐著喝茶也行的。”
趙琇心裡感激極了:“多謝你了,只是太過失禮。”想了想,又指了指西邊的書房:“那邊我放了許多書,也有棋譜琴譜,你瞧瞧有什麼感興趣的,只管拿來看。”又讓碧蓮好生侍候著,自己先到正屋裡跟張氏與卞氏打聲招呼,方才去見趙啟軒。
張氏雖然不清楚趙啟軒為何而來,但平日見他行事穩重,很少有這麼慌張的時候,也嚴肅起來,讓人去通知盧媽,到前頭看看到底出了什麼事。卞氏不好插話,只是有些擔心地道:“您孫女既然不得空,不如讓我家丫頭回來與我們一處說話吧。”
張氏想了想,便讓丫頭去看陶灼華在做什麼,丫頭去了一會兒回來,笑著報說:“陶姑娘在瞧我們姑娘做了一半的衣裳呢,說上頭繡的花紋別緻新穎,借了紙筆在描花樣子。”
卞氏放下心,又有些不好意思:“這丫頭,也太過不客氣了,怎麼也得跟主人說一聲才好。”
張氏笑道:“不過是個花樣子,這有什麼?我家琇丫頭刺繡上只是平平,但畫的花樣子倒好。她是照了正經書畫那般去畫的,比別人少些匠氣,多了幾份斯文。我老婆子本不該穿繡花衣裳,無奈她剛學了裁衣。無論如何也要給我做一件,還要怎麼好看怎麼做,我拗不過她,只得由得她去了,大不了在家穿穿就是。”話裡雖然有貶低孫女的意思,其實那內裡蘊含的滿滿的驕傲。又有誰聽不出來呢?卞氏只得笑著附和了,心裡也有些好奇,不知女兒會描了什麼花樣子回去。
卻說趙琇出了二門,直往花廳去了,趙啟軒就等在那裡,連坐下喝杯茶的閒功夫都沒有,正原地打轉,滿頭是汗,見趙琇來了,才叫得一聲“啟軒哥”。他便雙眼一亮,衝了過來:“好妹子,你可來了。”
趙琇只覺得莫名:“到底出什麼事了?”
趙啟軒深吸一口氣,才將事情始末與她一一說來。
原來他昨日去了南匯,見近來又有十幾艘外洋來的大船停靠在港口,便想去看看有什麼好貨。倒買倒賣一番,賺個差價,也能補貼補貼家裡,雖然這兩年他家財政狀況寬鬆了許多,兒子讀書成績也不錯,但能多賺點總是好的。今日他沒買到什麼好貨,倒是牽線搭橋,幫人賣了一批生絲給外洋客商,為了慶賀,就與幾個幫了忙的朋友一道吃酒。這時有個常年在碼頭上混的通譯帶了幾個黃頭髮白面板的紅毛鬼子來。指著其中一個朋友說了幾句不知道什麼話,那些紅毛鬼子便揪住那個朋友不放了,叫嚷了幾句話,誰都聽不懂,但看起來似乎非常生氣。他們這一幫朋友自然是要幫著拉扯的。其中又因為趙啟軒他常年在南匯一帶混,還學過幾句洋人的話,聽懂了其中一句是“殺了我表弟”,頓時嚇得魂飛魄散,忙抓住那通譯問了,才知道事情端倪。
這群紅毛鬼子自西洋英吉利國來,雖然也是客商,卻不完全是為了做生意來的,他們要來找失蹤已久的表弟,說是前兩三年從英吉利坐船過來,卻沒回去,與他同行的商隊說他因病死在了東方,卻沒帶回屍首,也不見遺物,家裡人不敢置信,跟那商隊的人打起了官司,卻是不了了之。表弟的妻子決心要到東方來查個明白,變賣了家產,買了條大船,也組了個商隊。親戚們也派了子侄跟著來了,務必要找到失蹤的表弟,生要見人,死要見屍。他們在半個月前停靠在南匯,下船四處打聽過,找到了表弟的墓,也聽說了表弟的僕人在他死後擅自盜賣主人財產的事,可惜這僕人跟別的商隊跑了,一時間不知去向,他們只能努力去打聽表弟到底是怎麼死的。
這都是將近三年前的事了,雙方語言又不通,誰還能記得這麼清楚?有人說那年冬天特別冷,他們表弟承受不了寒冷的天氣,所以病死了;有人說他們表弟跟商隊的人起了衝突,被其中一個人打死了;也有人說他們表弟被僕人出賣,偷走了重要的財物,一氣之下氣死了;甚至有人說,他們表弟帶來的貨物被人騙走了,血本無歸,他一氣之下病倒了,房東見他沒了錢,就把他趕出門去,害得他在寒冷的冬天裡無家可歸,在街頭凍死了……
各種死法,眾口不一,但總的說來,可以歸納到以下幾個要點:他們表弟跟商隊的人起了衝突,被打了,到南匯後受不了寒冷的天氣,病倒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