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好戲(第2/3 頁)
至於私底下會不會傳些什麼小道訊息,就難說了。
趙家合族聚居,但二房在京城做公侯,家鄉那座二十年前新建的大宅子,只有主人回鄉祭祖時才有人入住,平時都是空著,老宅裡的僕人也不過是管些田產之事,倒是在鄉間很有地位,連趙氏一族外九房的尋常族人,都要敬他們三分。他們頭上長年沒有主人管著,行事很是散漫,腦子裡從來就沒有不說主人家閒話的規矩。
趙炯不知道周圍的僕人都是怎麼看待自己的,他從出生就住在京城侯府,自記事以來,前頭的嫡母秦氏與後來的繼母張氏,管家都很有一手,府中僕人都還算有規矩,因此他完全沒有提防。他只是想到,後日老父亡母就要正式下葬了,索性連同張氏母子媳孫一道葬了吧,也省得再出一筆喪葬銀子,而死人入了土,分家析產之事就不必再提了,族中想必也不會有二話。
但生母死前一直心心念念著要與郡公爺合葬,他身為人子,真的很想滿足她最後的願望。可是,合族人都在看著,他總不能公然做出以庶亂嫡之事,索性做點小手腳好了,他可以把亡母的棺槨偽裝成張氏的,然後將她葬在父親繼室的位子上,至於張氏,就讓她永遠埋在妾室該待的地好了,等眾人散去,他再將兩人墓碑上的姓氏改過來,然後派個人守墓,不許外人擅闖,自然就沒了後患。
要換棺木和改碑文,不是趙炯一個人能做成的。他吩咐高成去辦,而高成又叫了幾個幫手。汪四平在侯府做了幾十年的大管家,人脈極廣,很快就得了訊息,透過廣平王派到他身邊的護衛,將信傳了出去。
張氏得知這個訊息,又一次氣得渾身發顫,她冷笑道:“趙炯好狗膽!我倒要看看,我還未死,他埋進郡公爺墳地裡的棺木,裡頭裝的是什麼東西!”
廣平王妃忙上前勸慰,張氏卻擺擺手:“王妃不必擔心,我老婆子雖只剩下這一把骨頭了,但就算是為了出一口惡氣,為了兩個孫兒著想,我也不會讓自己輕易倒下!”
廣平王聞言,就知道她已拿定了主意,道:“老夫人既然有了想法,本王就助您一臂之力。欽差儀仗剛剛到了蘇州,我等這便陪老夫人啟程趕往奉賢,揭穿建南侯的真面目。”
張氏很感激他的好意,卻婉拒了:“王爺原有欽命在身,到了上海,自當先問公事,趙家家務事,老身自己就可料理,只是需得向王爺借點人手。趙家族人雖眾,卻多是附庸,未必敢得罪建南侯,為了壓住趙炯的氣焰,老身少不得要狐假虎威了。”
廣平王哈哈大笑,答應了她的請求,召來自己的親衛統領,命他帶上八名好手,還必須都是身上有品階的正式武官,陪張氏走一遭奉賢。
廣平王妃鍾氏見狀,暗暗鬆了口氣,她還真擔心丈夫會拋下公事,先幫張氏解決趙家的麻煩。雖然皇帝敬重趙老郡公,必然不會責怪兒子為了老郡公的遺孀出頭,但總會有些看廣平王得寵就心生忌恨的人進讒言,給廣平王身上丟各種各樣的罪名。幫張氏的忙,往好了說,是看顧功臣遺屬,看壞了說,卻是因私而忘公,若廣平王將來要爭儲位,這必然會成為一個把柄。廣平王妃樂意幫助張氏,卻不願丈夫因此惹上麻煩。
張氏知情識趣,廣平王妃便歡喜,她還提出:“老夫人帶著兩個孩子回老家,多有不便吧?瑋哥兒是男丁,隨老夫人同行是應該的,?姐兒是女孩兒,去了也沒什麼用處,倒不如交給我照料,等老夫人將事情解決了,我再將孩子送過去。”
張氏大喜:“多謝王妃了。”
趙?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被剝奪了看好戲的機會。可無論她有多麼不情願,這件事都是沒有情面可講的。張氏深知這個孫女兒得了去世的祖父“點撥”,遠遠比一般孩子聰明,可她再聰明也還不到兩歲,小孩子就是小孩子,不應該參與的事,就不能參與進去。
於是趙?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祖母帶著小哥哥,連同一大群孔武有力的幫手(或者說打手),踏上了回鄉的道路。
大楚承慶元年十月初五,建南郡公趙柱夫婦及其次子夫妻在家鄉奉賢入土,儀式聲勢浩大,上海蘇松士紳俱趕來設路祭以拜。新任建南侯趙炯穿麻戴孝,騎馬送父母兄弟棺槨前往縣城外的家族墓地,一路上可說是做盡了孝子賢孫的戲碼。但隊伍到達城門口的時候,卻忽然停了下來。他正騎在馬上抬袖作痛哭拭淚狀,察覺有異後放下袖子,茫然地問隨行的高成:“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高成直愣愣地盯著道路前方,牙齒打顫。
趙炯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頓時嚇得魂飛魄散。
他以為已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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