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當眾揭穿(第1/2 頁)
張氏慘遭喪子之痛,又病了一場,形容憔悴,面色青灰,頭髮也白了許多,看起來年紀彷彿老了十歲,她又認為自己是孀婦,不必塗脂抹粉,今日穿了一身灰黑厚布衣裙,拄著柺杖,陰沉沉地站在大路中央,無聲無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白日見鬼。
趙炯差點沒當場從馬上摔下來!
圍觀群眾紛紛驚呼,有膽大的仔細打量張氏,見她地上還有影子,而且她手裡還牽著個五六歲大的瘦弱男童,一名身著素服的丫環扶著她,身後跟了一排穿著武官服飾的高大青壯男子,就猜測其實張氏沒死,再回來看一眼建南侯趙炯身後,那僕人抬著的據說是“郡公夫人”的棺木,臉色都變得有些古怪。
跟在趙炯身邊的高成第一個反應過來,忙對趙炯說:“侯爺,老夫人未死,她是人,不是鬼!”
趙炯聞言,心中的驚慌才稍稍減少了幾分,但還是忍不住顫抖著聲音問:“你……你不是死了麼?”
張氏大聲冷笑,怒道:“你當然盼著我死了!我是你嫡母,我兒是你親兄弟,你明知道他身體不適,還要堅持在風雨夜中行船,暗中指使歹人來鑿穿船底,致使全船人落水,若有人運氣好游上岸,還要被你派來的人一刀捅死!若非廣平王夫婦路過,救下我祖孫三人,你這弒母殺弟的惡人就心願得償了!”
圍觀群眾一陣譁然,萬萬沒想到事情會出現這種變化。他們聽說過張氏母子在回鄉途中不慎落水身亡的訊息,頂多以為建南侯沒找到繼母的屍首,把沒死的人當成死了,鬧了個烏龍,誰知道真相竟是這樣的?眾人齊齊轉頭去看趙炯。
趙炯滿頭大汗,但知道張氏不是鬼而是人,他的底氣也回來了些,自然是不甘心在嘴上落下風的:“母親莫非是落水後生了病,竟病糊塗了?兒子早就請了欽天監的人為父親下葬看好了吉日,只因焯弟身體不適,一路上耽擱了不少時候,為免錯過吉日,才要連夜趕路,哪裡想到會有翻船之事?船是因為風雨浪大才翻的,怎麼會是兒子指使人去鑿的呢?”
張氏冷哼:“那你敢不敢讓人把那沉船打撈起來,看看船底是不是有無數個被人鑿出來的洞?敢不敢讓人驗看我們船上遇難的僕役船工屍首,瞧瞧他們屍身上是否有刀傷?!這種事,官府可不會替你瞞著!”
趙炯一窒,眼神閃爍起來,暗暗氣惱汪四平那沒用的老東西,吩咐他去善後,他就該把這些手尾都收拾了,怎麼能留下這麼大一個把柄呢?雖然船底不是他叫人去鑿的,只有人是他下令殺的,但現在張氏明顯已經把賬全都記在了他身上,叫他如何說得清楚?
於是他又改了口:“那是母親誤會了,那一段運河常有水匪出沒,兒子原只以為是風雨太大導致翻船,如今看來,定是水匪為禍。母親放心,待兒子回到京中,一定向皇上啟奏,派出官兵肅清水匪,為焯弟夫婦報此大仇!”
張氏悲憤地道:“要為我兒報仇,須得把你捆到他靈前去,否則他夫婦如何能瞑目?郡公爺在天之靈如何心安?!你還有臉說要向皇上奏本?你以為你犯下這等大罪,皇上會輕易饒了你麼?!”
趙炯臉色頓時大變,他這時才明白過來,張氏沒死,他做過的事就不再是秘密了,只要讓皇帝知道,他夢寐以求好不容易得來的爵位就保不住了。想到這裡,他心裡就忿恨不已:“說到底,老夫人不過是看不得我成了建南侯,想要搶走我的爵位罷了,何必給我冠上這莫須有的罪名?”
張氏罵道:“你這話只能騙騙傻子,我連兒子都沒了,還要算計你的爵位做什麼?自打郡公爺一過世,你就把我們母子祖孫趕到偏院居住,又強行分家,只分了我兒些許田產金銀,我們都懶得跟你計較,沒想到你如此歹毒,用計哄騙我們隨你回鄉,路上下此毒手,生生害了我兒夫妻。廣平王夫婦救下我祖孫性命,你為了滅口,還派人來行刺王爺。人證物證俱全,你居然有臉說是莫須有?!”
圍觀群眾又是一陣譁然。
趙炯是妾室所生,記在嫡妻名下,這件事年代久遠,京中可能只有部分人知道,但在家鄉奉賢,知道的人卻著實不少。這也不奇怪,他生母錢老姨奶奶也是奉賢人,孃家原就是趙家宗房姻親,當年宗房老太爺丟下族人不顧,帶著妻兒與岳家逃命,很是被人唾棄了許久,而他得知二房趙柱成了新朝開國功臣後,騙趙柱其父母妻女皆亡,卻把小姨子嫁給趙柱做二房的事,也是鄉間流傳多年的八卦。
二房趙柱元配秦氏在奉賢老家向有賢名,與丈夫團聚後,雖然因為自己身體不爭氣,無法再有生養,容忍了趙炯的存在,但心裡實在咽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