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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上轉到她掌心,她恍若不覺。
“可我還是要走的。”她只是嘆:“那條路,無論如何總要走一遭。”
看得出她嚇壞了,因此乖乖地吃藥,不再喝罵下人嘲諷管家,她朦朧的眼球裡裹著膜,像層薄紗,看不甚清。
同樣的,我也看不清,雖然耳敏目銳,我可以隔著牆壁聽到人們腳步促促,無須走那一段黑暗孤獨的洞穴,但我算不到,劉夫人未死,何其卻先死了。
那一日,我照例起身陪她吃晚餐,坐在長長的餐桌前,與劉夫人兩頭相望,這幾天她身子又好了些,喜歡吃煎得嫩嫩的雞蛋,還逼人請廚子做中國菜。
“你知道你到底是什麼?”吃了一半時,她放下刀叉問我。
我的面前只有一杯清水,偶爾,我抿一口。
“你男人出事了。”她嘆:“他死了,知道嗎?上了泰晤士報頭條。”
我不識那些彎彎曲曲彼邦的字,連鳥語也似懂非懂。於是她把訊息說給我聽。
“昨天晚上,一名遊客在塞納河旁遭黑衣男子襲擊,同行的遊客聽到呼救聲趕去,圍堵去以桃木手杖直入黑衣男子身上,立刻倒地死了,警察把屍體隔離在街頭,可天才一亮,屍體就消失,地上只餘一堆灰。”
她認真地看著我:“對此,當地人並不很驚駭奇怪,朱姬,原來你們早有名字,在法國,他們稱之為吸血鬼。”
吸血鬼?我默默唸誦,原來,我到底不過是一支鬼。
“你要小心,報紙上說,傳說中的吸血鬼是成雙作對出動的,因此他們佈下人手圍狩你,外面很不太平。”
難得她關心,我不說話,自己一遍遍低頭看著手裡的玻璃杯,透明乾淨的水,記得第一次見何其,他的眼神如水,可現在,他成了一堆灰。
死亡,原先只困擾劉夫人,可現在,我也彷彿看到那隻黑洞,深不見底。
“今晚你還是不要出去了吧。”她輕輕說:“放心,我還有藥、僕人、錢,有我在,你就不用擔心。”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關心照顧,念及我們的各自立場,我挑了挑眉,嘲諷地笑。
“只是我畢竟活不了許久,朱姬,也許我們該想個好辦法,免得我走後,你孤身一人沒有著落。”
我突然笑不出來,低頭把她的話細細想了一遍,鬱郁薄發,沉悶至痛不可擋,終於,還是勉強笑,說:“你錯了,也許我從來就是孤身一人,有沒有你,都一樣。”
她喉口噎住,下面的話堵截在半空,彷彿被人臨空抽了一鞭子,想要呼痛,卻找不到物件。
我若無其事地繼續喝水,隱約地,竟有種期待,想不到在這遙遠的彼邦,居然可以得知自己的來歷,吸血鬼,簡單直了,老天可憐,總算是有了歸位,我吸血,我是一隻鬼。
她仍舊為我用藥麻醉了一個僕人,其實她不知道,一個人睡著時血液流動緩慢,缺乏生命活躍的誘美,我充了飢,披上外衣,推門走出戶外。
此地的夜也是沉寂,沿河而上,路旁不斷有小酒館,人們聚在裡面飲酒作樂,我注意男子身邊大多佩有手杖,桃木的,兩頭鑲著銀柄銀頂,頂尖是一種鈍的利。
月光探出頭來,銀光一寒,我突然心悸。
逃也似地往回奔。
劉夫人已經睡去,我似只巨大的鼠,在黑暗的房中穿延而過,壁上懸著油畫彩幔,水晶纓絡燈,鍍金小玩意兒,風吹得玻璃窗格晃一晃,房間裡無數個小亮點晶瑩一現。
靜寂中,我突然停下來,轉頭,盯著牆角看。
那裡垂著厚厚苔綠絲絨窗簾,一堆深碧濃綠中,有東西也在發光。這不是水晶簾結,鍍金絲絡,不是明晃晃的窗框,玻璃反射的餘耀,那是一張男人的臉,蒼白如玉,我怔怔看他,甚至以為是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你好。”他微笑:“你就是朱姬?”
黑暗凝固,全世界只餘下他的臉,高貴更甚笙,清秀猶過何其,吸血鬼,這裡的人如是說,他們明白又清醒,我早料到,彼方早有先例,我會再見到自己的同族。
“我是澤。”他繼續說:“笙已把你的事告訴我,我在到處找你,很遺憾,你的朋友死了。”
我點頭,完全是一種本能反應。
“我只是很奇怪,你怎麼給自己找了這麼個安身的地方?誰這麼大膽子肯包容你?朱姬,你的經歷讓我好奇。”
說話間他從重重絲絨簾裡走出來,棕紅色頭髮,深綠眼睛,看得出他不是來自中國,可那有什麼重要?他是我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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