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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城下雪了,洋洋灑灑的白,轉瞬便童話了這座關外小城。
街道冷冷清清的,黃昏初至,店家們心照不宣都早早關門歸家去了。
天色初暗,一道道嘎吱聲遠遠響起,一支車隊緩緩地進了城門,領頭的漢子提著鋼刀跨坐在馬上,嚴冬天氣身上僅著了一件銀色的軟甲,端是練家子無疑。
身後的一些漢子就要遜色不少,一個個甲冑裡層裹了厚重的棉衣,他們提著鋼刀策馬分於車架兩側,將整個車隊牢牢護住。
高大的木車仿若大型的籠子,衣衫襤褸的人們坐在其中,目光呆滯,冰冷的鐐銬將他們的手腳限制住,裸露在外的面板經歷過太多的日曬雨淋,在這寒冬臘月更是一層層的皸裂開來,有些都已經化了膿。唯一例外的是末尾車上的一個少年,十六七歲的模樣,他不斷地替躺在身邊的同齡人搓手呵氣為其取暖。
真是個憨傻孩子!騎在馬上的中年漢子時不時瞥上一眼,隨著頭領走南闖北做這買賣多年了,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有趣的小傢伙。
東靈洲的一個名燕的小國境內,奴隸貿易盛行,偶爾有人從街道上走過,看到這支由數十輛車組成的龐大車隊,也見怪不怪了。
蘇小白又給身旁的同齡孩子打了打氣,見他沒多大反應,便搓了搓手靠著發黑的粗壯木條坐好,將目光投向陌生的環境。
在這木頭籠子中已經顛簸有將近一個月的光景了,從偏僻的村落被擄掠,輾轉至此地。昨日,他聽那領頭的漢子喊話說頂多還有十天便可以抵達燕國的都城了。
車隊最終落腳在城北的一處院落,這裡是他們的一處據點,蘇小白跟眾人一道被關進了地牢,每天發放伙食極少,他囫圇吞了下去後,便靠牆坐好。地牢與外面相比要溫暖不少,他搓了搓手,輕聲嘀咕道:“這狗孃養的世道誒!”
外界,黑夜終於降臨,風雪的氣勢節節攀升,約莫酉時,天地間狂風如同出籠的巨獸仰首嘶吼,呼嘯聲裹挾著鵝毛大小的雪花肆虐無忌。
真是一個不平靜的夜晚啊!
距離這燕國數百里之外有一地名曰亡魂淵,終日陰風陣陣,霧氣籠罩。亡魂淵深不見底,平日裡連只鳥都見不到,更遑論人跡了。
數萬年了,除卻那些雄踞一方的絕世大教,幾乎無人知曉此地便是東靈洲的一線教派人間地獄的山門所在。
漆黑的夜空中,一道人影從遠空激射而至,停在了亡魂淵上空。
“太華!速將我兄長送出!”林長空仰天長嘯,他成名一千多年,身為東靈洲十二魔頭之首,鮮有人敢與他攖鋒。
“你也留下吧!”亡魂淵中,太華一襲白衣飄身而上,與林長空照面而立。
“哈哈哈哈!”林長空冷笑出聲,“你以為你取名太華就是當年你人間地獄縱橫蒼穹的太華天尊了嗎?笑煞我也!”
“他人懼你大魔之名!我無懼你!”太華白衣獵獵,抬手遙指林長空,“鼠輩爾!”
“啊!”林長空暴怒而起,他何曾受過如此輕視,他以大魔之名縱橫東靈洲上千年,與各大教教主平起平坐,縱然你太華身居高位,憑什麼如此狂妄!
太華狹長的眸子眯起,他亦無所停留爆射而起與林長空狠狠撞擊在一起,一片有形的氣浪猛然擴散開,硬生生地衝散周圍厚重的雲層。四周的山巒遭受了無妄之災,一片古木盡折,甚至有些山頭剎那間亦被夷為平地。
林長空魔甲光芒閃耀,他雙手成拳大開大合,與太華以肉身相搏。
大魔經本就是一本奇書,為上古天尊所創,林長空一拳將太華的一條手臂打碎,身後魔影顯現,一具大魔虛影立於他身後,仿若從亙古走來。
太華飄身而退,運轉玄法斷臂重生,看著此時已經如同瘋魔的林長空,他原本有些飄渺的氣質驟然大變,在他身後,一道虛影同樣浮現,儘管朦朧卻散發著一股人間唯我獨尊的氣勢。
“殺!”
“殺!”
二人運轉玄法秘術,各色光芒交織,道法碰撞,轟鳴聲不絕於耳,這片天地幾乎都要淪陷了!
……
留下城內的地牢中,所有人已經陷入了夢鄉,那是他們唯一可以逃避現實的方法,畏懼死亡,寧願偷生,他們甚至連一絲憧憬都沒有。
蘇小白望著他們,心底裡湧起一股子苦澀,他與他們不同,三歲娘就沒了,十五歲辛苦將自己養大的父親進了山就沒有再出來過。
黎明時分,留下城銀裝素裹,一夜的風雪終於停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