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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朝丞相張虔釗聞言,心裡也是悄然嘆息一聲。
王上於四月才改年號為明德,可是六月在酒宴上突然發病,生命垂危。御醫們被王后娘娘殺了一批又一批,也是無濟於事,而在民間鼎鼎大名的月氏一族,自去年為這位備受寵愛的海棠夫人看診後,便舉家遷移,蹤影難覓。
王上也許自知自己已病入膏肓,太子孟昶跟隨父王在朝堂上治理朝政,如今頗有心得,蜀國時日久安,賦役俱省,鬥米三錢,百姓安居樂業,唯一擔心的恐怕只有這位年紀尚小的小夫人。
後宮中以王后獨大,與王上做了四十年夫妻。這位王后娘娘乃李克用之女,受封瓊華公主,在王上還未入主蜀國時下嫁,與王上兩人相敬如賓。
但四年前,王上自果州帶回一名年方十二歲的小夫人,不僅受封貴妃,還號海棠夫人,另修別院,寵冠後宮。
王后由愛生恨,時刻將這位小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除之後快。王上憂慮自己命不久已,恐王后決不會饒過小夫人,想設法要保她一條性命。
怎知即使下旨將其打入冷宮,也不能消王后心頭之恨,不得已才命他張虔釗親自護送小夫人秘密詐死離宮。而內宮中早有一具棺木,裝著早已氣絕身亡的替身。
禁宮深深深如海,王上冥思苦想的這一招偷樑換柱,也只不過為保一條無辜性命罷了。
“娘娘,一切皆由天註定,王上身為一國之君,自有神靈保佑,”張虔釗安慰道:“娘娘請放心,老臣已派人去尋找月家神醫,若王上龍體康復,一定會接娘娘再回宮來相聚……”
“嗚……”馬車內的小夫人聽了,哭得更加傷心。
小太監提著燈籠,好奇地朝馬車內張望,一心想瞧瞧這位外傳絕豔的海棠夫人,到底是何風華絕代,若非他知道是誰在哭,光聽這抽泣聲,一定會以為是誰家的女娃娃受了委屈正跟大人撒嬌呢。
這,哪像是風華絕代的絕世美人兒啊,分明就是民間百姓家的小閨女嘛!
“娘娘,保重身體!”這時,馬車內一同出宮的奶孃正低聲勸慰,“王上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娘娘,娘娘這樣叫王上知道了,一定會心如刀割……”
“哦、哦,我懂……”小夫人稚嫩的聲音連連應允了兩下,吸吸鼻子,僅聽那聲音,就能聯想到馬車裡的人兒正用袖子胡亂地抹著小臉上的淚水。
就連見多識廣、喜形不於色的張丞相也惹不住低頭,微微露出笑意。
“丞相大人……”嬌嫩的女童聲又響起,張虔釗趕緊上前詢問:“娘娘有何吩咐?”
“我……我就要、要……走了……”小夫人抽咽著道:“煩……煩請丞相大人,回去告訴……王、王上……”她又要說,又要哭,又要打嗝,一時間差點噎著。
“老臣洗耳恭聽,請娘娘不必心急。”張虔釗一面感嘆於小夫人對王上的情意,一面又覺得十分滑稽,笑意越發大了。
“我……一定好好……活著……請、請王上不用……擔心……我……”說到這裡,小夫人又忍不住哽咽起來,“我會、會……去給孃親……上墳……請王上……不要掛、掛念……”
“是,老臣明白了。”張虔釗斂起笑意,正色道:“老臣一定一字不漏地轉告王上,小夫人能明白王上的用心就最好了。”
“嗚……丞相大人,我走了,你快回去吧!”小夫人將淚顏埋進身旁奶孃溫暖的懷裡,不願再繼續說那令人肝腸寸斷的話語。
“是,娘娘請保重,老臣恭送娘娘。”馬車緩緩,載著離宮的人兒,越來越遠。
忽而一陣大風,將雲層霧障吹開一線,露出下弦的殘月,原本黑壓壓的夜幕突然灰白白地亮了亮,緊接著月亮又一次被霧掩藏住了。
黑色的大霧緊緊包圍在馬車四周,路兩旁的樹木和著寒意逼人的風,盡在作著怪響。
這正是蜀國陌上無情樹,唯有殘月管別離。
☆☆☆
六年後,烏龍鎮,如意客棧。
“去年十一月來鎮上,做過七份工作,每份最長的不超過一個月,最短的只有十天。第一份工作在德寶商行,被辭退的原因是不會招攬生意,業績在同一批新人中排行最後;第二份工作在福字米鋪做帳,因為不慎將進出口貿易算錯,致使薛大叔損失了十二兩白銀,而領的月錢不到一兩;第三份工在易老爹的窯廠,一個月下來失手打破的成品足有三十五件,還不算半成品……我咧,真是夠了!”
“啪!”地一聲,客棧老闆娘忍無可忍地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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