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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順著她手下動作看去,竟是讓他挨著欄杆一處坐。
蕭澤嘴角抿得更緊,思忖數秒後,終是撩袍施施然與她並面而坐。
她一手靠在欄杆上,漸漸挨近,一手搖著扇子給他吹風,扇面輕騰,風裡有她的香氣,不知是唇間硃紅的氣息還是華彩曳裙的薰香,香甜酥軟,緩緩送至他的鼻間。
她說:“蕭大人,從前是我考慮不周,連累你了,你大人大量,莫要怪罪我,可好?”
她靠得更近,香氣撲面,軟軟地往他身邊挨,蕭澤下意識屏住呼吸。
他面上從容不迫,內心卻已動盪不安。
因著這個前未婚夫的身份,他特意避嫌,鮮與她有正面往來。今日入府相見,也是百般思慮後,為了討個說法,這才遞了帖子。
她早就忘記他這個陌路人,從未在意從前的婚約。是他自己一心記著這個身份不肯放下。
他幫襯她的夫君,到頭來還要為了顧及她的夫妻感情,從不敢在人前與其搭話。
蕭澤斂起眸子,“我哪裡敢怪罪郡主。”
她不經意地拂過他的衣袖,撈一截搓在指腹摩挲,“蕭大人今日不是要我的交待嗎?我這就給你個交待。”
他凝著眉,等候回應。
她曼聲道:“蕭大人,實不相瞞,我不想當這個代王妃了,所以從前咱倆的盟約,就此作廢。如今我是陛下那邊的人,自然幫襯著他,我知道,朝中很多人都等著看陛下重蹈其兄覆轍,但只要我霍德音在一日,皇位上坐著的人,就只能是陛下。”
她的手順著袖角團花刺繡緩緩往上,隔著單薄的衣料,將他的手臂摁住。
她的笑容嫵媚多嬌,聲音卻無情無緒。
“蕭大人,這個交待,你滿意嗎?”
蕭澤斜斜一縷視線飄過去,彷彿並未聽到似的,道:“你將剛才的第一句話再說一遍。”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說出這話,問:“哪句?”
他道:“你說不想當代王妃那句。”
她怏怏地往後坐,“懶得說。”
他猛地一下扼住她往回抽的手,平白無故地冒出句話:“霍德音,如果沒有當年寐城那一戰,你會不會……”
“會不會什麼?”她凝視他的眼睛。和崔空齡天真下掩飾的狠戾不同,蕭澤的狠寫在明面上。他看著人時,笑意是溫和的,眼睛卻是寒冷的。
而此時此刻他看著她,眼中寒光盡褪,只餘遲疑不決與小心翼翼。
蕭澤嘴唇闔動,後半句遲遲未能說出,猶豫許久,最後化成淺淺一聲嘆息,“沒什麼。”
凡事沒有如果,何必舊事重提。更何況,在意這段過往的人,從頭到尾都只有他一個。
德音並未掙扎,任由他抓著自己的手,另一手搖著團扇覆上去,正好擋住兩人相連的手。“蕭大人有話直言便是,何必遮掩。”
俊朗男子的深情目光,望在眼裡總是賞心悅目的,更何況,這目光裡還帶了幾分隱忍,糅在一起,格外有趣。
她見他不說話,聲音愈發軟糯,笑道:“蕭大人,我知道你因為我臨時變卦而心有不快,這樣,我補償你可好?”
他被她的親暱衝得頭昏腦漲,吶吶問:“什麼補償?”
她道:“蕭大人至今尚未娶妻成家,我正好讓姨母賜下一門好親事……”
話未說完,他站起來,“我不需要。”
她輕扯他的衣袖,“別生氣嘛,我說說而已,你不要,那就作罷,我重新想法子彌補你。”
他低眸望她。
拒人於千里之外的霍德音,何時用過這樣的眼神看過他,她那專屬於崔清和一人的嬌甜語氣,此刻卻是對著他。
他明知道不應該,卻還是忍不住覆她皙白的手,“這一次,你既然選定陛下,那就莫要再反悔。”
竟然是要再次和她同坐一條船。德音急忙道:“不反悔,陛下根基不穩,日後還請大人多多在朝中周旋。”
上頭有姨母,下頭有蕭澤,睿宗帝的帝位定能固若金湯。
他無奈問:“那代王怎麼辦?”
她將代王捧到高位,如今卻要轉頭去做保皇派。代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都已經走到這一步,絕不會輕易放手。立場不和的兩個人湊一起,說是夫妻,不如說是仇人。
他想她是因愛生恨。
崔清和命好得很,得了她的愛,還能得她的恨。
“管他作甚。”德音話音剛落,抬眸眼前人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