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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起什麼,掏出一枚上好的玉佩,“這是他剛剛送我的,我總是丟三落四,你替我保管,待他提親那天,我再來向你取。”
不壽遲遲未能回過神,直到她叉腰對著天空喊:“我,邱枝兮,要做新娘子啦。”
她是真的想嫁人了。
這一晚,不壽徹夜未眠。
他雕著她的木像,雕了一個又一個,雕到最後,他手指血肉模糊,依舊沒有停下來。
天快亮的時候,不壽呆坐在滿地木屑中,窗外蝦蟹青似的光亮照進來,未合攏的窗欞縫隙裡,寒霜滿枝頭。
對屋舊紗糊的窗戶忽地照起燭光駁駁,映出她早起繡嫁衣的身影。
昨夜她信誓旦旦地說,一定要改掉懶惰的脾性,好好拾起女紅。她要親手完成四十八副新婦織物。
不壽披衣爬起來,開啟窗欞怔怔望了許久,最終走回去將木雕全部收起來,沒有再像上次那樣將其燒掉,而是收進櫃子裡,和她那塊定情的玉佩放在一起。
他想,終有一天,他會將木雕送給她。
木雕不如玉佩昂貴,可他的心意一點都不比她的情郎少。
她會知曉的。
(七)
枝兮的嫁衣還沒繡完,她的情郎就已經為其他人披上嫁衣。
公子遇定親了。
枝兮整整一個月沒出過屋子。不壽守在門口,聽她日夜哭泣。
她哭得那樣傷心,嗓子都嚎啞了,嘴上卻還是掛著那個人的名字。
不壽心痛欲裂。
他開始為自己僥倖的念頭感到愧疚,他甚至悄悄地跑到寺廟,求菩薩收回他的心願。
大概是因為他出爾反爾,惹怒了菩薩,所以菩薩要施以嚴厲懲罰訓誡他。
沒多久,大府來人,說邱家大小姐點了枝兮入宮陪嫁。
入宮,意味著枝兮將成為國君的姬妾,不管受寵與否,這輩子都不能再邁出王宮一步。
她不肯去,想要一頭撞死,被他攔下。
他知道她在想什麼,她還在想她的情郎。入宮嫁了人,她連等的資格都將不復存在。
他跟她說:“我帶你逃跑,我們跑得遠遠的,等事情過去,我再悄悄帶你回來。”
他終是錯估了自己的實力。
他們連邯鄲的城門都沒邁出,就被抓了回去。被人毒打昏死過去前,他最後看到的是她朝他伸手,滿臉是淚地喊他:“不壽,不壽……”
他的手腳幾乎被打斷,已經痛得沒有知覺,卻還是不管不顧地朝她而去。
就像他第一次遇見她跟她回家那樣,不壽拼命地爬啊爬啊,怎麼也夠不到她,他連喊她一聲的力氣都沒有,又哪裡能將她救出來。
她最終還是進了宮。大府的人用邱母性命要挾,她不得不乖乖聽話。
邱家小姐入宮那天是立冬,寒風瑟瑟,不壽瘸著腿衝到陪嫁的人群裡,她穿著自己繡的嫁衣,明豔動人。
她悄悄同他說:“不壽,求你照顧好我母親,我怕大府的人治她一個教養不善的罪名。我一入宮,你就帶她逃走。”
他聽出她話裡的決絕,緊張地問:“枝兮,你要做什麼?”
她笑得傷心:“不壽,你同母親說一聲,說我對不起她。”
他沒來及再和她說上幾句,就被人趕走。
不壽跌倒在地上,看她遠去的身影,心裡忽地冒出個念頭。
他要去宮裡陪她。他不能看她自尋短見。
他想起自己名字的由來。
情深不壽。
只可惜,他最終還是辜負了孃親的勸誡。
不壽想,辜負就辜負吧,沒什麼大不了。他現在不要銀子也不要富貴,他只要陪她一生即可。
(八)
新姬妾入宮後,內侍監也招了一批新人入宮。
有太監認出其中一人來,驚訝地問:“這不是田生老爺嗎?怎麼……”
不壽抬起頭笑了笑,白璧無瑕的臉泛起微微笑意:“小的不壽,見過公公。”
太監陪他去淨身房,問他:“從這踏進去,你就再也當不成男人了,想清楚了?”
他沒有猶豫,笑道:“當男人沒什麼好的。”
脫掉褲子躺上去的時候,不壽盯著屋頂懸樑,忽地想起以前的壯志豪言。
他是要做大事的人。
原來他要做的大事,是這個。
——不壽番外完。
第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