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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不敢！”老人笑著說。

“吳先生的身體還好嗎？全世界都關心他哩。”

“身體好著哩，和五十的人差不多。”

“誰照料先生的生活呀？”

“國家配給先生一個大夫，還有一個女秘書，挺年輕的。都是從北京來的。生活方面呢，我是當地人，看門、收發兼廚師——從保秘的角度看，因為我信得過，才調到這裡來。”

孫務實暗喜，什麼“情報”都套出來了。又等了一刻，站起身來，自言自語：“謝謝您！再見了。您以具體行為，對我進行了尊紀守法的教誨，再見吧。”似乎轉身要走。

老人說：“你等等，我給你通報一下，吳先生很好說話的，只要是來訪者，他老人家從來沒有拒絕過。”

說著進了院子，不多時，出來說：“吳先生有請！”

這裡原來是一個寺院，前後三進院。有二十多間屋子。因為此地太偏闢，原來的老和尚一死，寺院就廢棄了。福建省作家協會，便改建為創作之家，因為交通不便，從來沒有作家來此寫作的。

孫務實沿著一條青磚鋪成的小路，進了中院正房。他一進屋，吳承恩先生就站起來和他緊緊握手，說：“他們說，是為了保護我這個‘國寶’，對外保密，我很難見一個來訪者。我寂寞得很呢。歡迎，歡迎！坐，坐！”

孫務實落坐，看吳承恩紅光滿面，言談敏捷，說是四十來歲，也有人信。他環顧四周，從外面看是很平常的平房，可是室內已經完全現代化了。中間的客廳，一圈沙發，四周除了大書架，還擺了不少電器裝置。有大投影電視，有電腦，有立櫃式空調。當下只有吳先生一人。剛才那老人說的醫生和女秘書都不在場，孫務實又不敢多問。倒是吳承恩先說：“先生貴姓？從哪裡來？”

孫務實說：“我本姓吳，是先生的後輩子孫。可是因為我舅舅身邊無子，過繼給我舅舅，現在姓孫，叫孫務實。這個名字不好，您就叫我小孫好了。”

“先生現在在哪裡發財？”吳承恩問。

此時，看門老人端上了香茶，隨即退出。

孫務實說：“我自幼酷愛文藝理論，是專門研究《西遊記》的。當然也寫點別的評論文章。寫一篇千字文的評論，有時要看幾萬、幾十萬字的文章，稿費又低，發不了財的。但我對錢並不計較，有錢多花，沒錢少花，無所謂的。”

第五回　吳承恩接見孫悟空　談志趣同建科研所（4）

“文人談財，有違傳統美德。你是對的。”吳承恩說。

孫務實說：“先生的著作，名揚四海，有誰不知道先生創造的典型人物孫悟空呀。”

“過獎，過獎！”吳承恩說。

孫務實說：“最近我在《西遊記》研究中，有許多問題百思不得一解，要向先生請教呢。”

“不必客氣，不必客氣。”

孫務實問：“就以孫悟空的出生地而論，就是一個謎。有一個日本叫中野美代子的教授，在她的著作中就寫過，說是孫悟空出生在武夷山，我就不以為然。”

吳承恩先生說：“現在牽強附會的煩索考證太多了。比如對《紅樓夢》的考證，已經‘證’到上溯到第十代祖先了。他上十代的祖先幹什麼，和文學有什麼關係！我寫的孫悟空是個神話人物，哪有什麼出生地址？看來這個考證家，也還沒有進入文學呢。”

孫務實覺得吳先生談風甚健，倍感親切，笑著說：“如果這麼考證下去，豬八戒是屬於什麼民族？他在高老莊招親，形象那麼醜，和那個俊俏媳婦日子過得是否和美，不都是可以列為考證的題目嗎？”

吳承恩笑道：“先生也太執拗了。你們研究理論者，總是太認真。《紅樓夢》有云：假作真時真已假，無為有處有還無。我是遊戲筆墨而已。哪能想到後人會做那些煩瑣考證呢？”

“還有，先生創作的主題思想，你是因為對社會不滿，才寫孫悟空造反以求改朝換代嗎？”

“別認真，別認真了。我們談點別的話題好不好？”

這時，孫務實見左右無人，抖抖身子現了本象，問：“你還認得俺老孫嗎？”

吳承恩乍一看，嚇得周身顫抖：“你，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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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刻說：“我是孫悟空！你怕什麼？你在《西遊記》中寫俺有那麼大的神通，怎麼見了本人嚇得如此驚慌？”

吳承恩雖然創造了孫悟空這個形象，可是從來還沒有見過他的模樣，此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