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認命吧_84(第1/3 頁)
西戎被滅時,王族是朱煊就地斬殺的;百越王被謝仁刺死後,也在高溫之下化作了一具枯骨;唯有吐蕃王被生擒入京,處斬之時,午門外人潮湧動,爭相看劊子手行刑。
宣帝也站在城頭觀看,目光卻極少落在門外行刑之處,更多卻是落在剛剛回京的朱煊臉上、身上。雖然他明知道朱煊這趟出征十分順利,也不曾受傷,還是忍不住揹著人將他從頭打量到底,看他是否瘦了、或是被風沙吹得滄桑了。
其實他更想知道的是西北有沒有人非議朱煊的身份,私下為難他。
這點小動作周圍眾臣和城下百姓自是看不到,卻瞞不過就站在他身旁的朱煊。朱煊面色不變,手卻如長了眼睛一般,靈活而隱蔽地握上了宣帝的手,在他掌心微微用力,按了一按。宣帝面上笑容更深了幾分,也用力與他回握。兩人因是並立之勢,又有袖子遮掩,動作並不明顯。
然而再不明顯的動作,落在有心人眼中,都是如白染皂一般,明明白白。除了朱煊暫無職務,是以皇后身份與宣帝並立,那三位夫人都是按官位立在文武百官列中,離得稍遠一些,雖然看得清楚,卻無法動手阻止,只得苦苦抑制心中妒恨之情。
待吐蕃王問斬之後,宮中依例要設宴慶賀。宣帝帶著后妃先入了集英殿,便見龍案肩左設了朱煊的桌案,下頭依次排了淳于嘉、鳳玄與謝仁的座位。這些日子朱煊不在,淳于嘉的“協理六宮”之權基本就是“掌理六宮”之權,這宴會安排自然出於他的手筆。
他這一切排布卻都是出於公心,不僅把朱煊安排在了宣帝身邊,三夫人的座次也純是按資歷地位排的,並無特意突出自己之處,眾人自是無可指摘,各各依位次坐下。皇太孫依例是坐在宣帝懷裡的,並不另設桌,等到後頭文武百官都入了殿,宣帝便命教坊獻上歌舞,正式開了筵。
教坊中訓出的美女他已送出去不少,這一年又沒沒入多少新人,因此歌舞有些不足觀看。更令人掃興的是鴻臚寺卿又提起了還關在他寺中的那位綠翹姑娘。宣帝如今既不敢也不願將她納入宮中,連忙下旨將她送出鴻臚寺,與百越后妃關到一起供養。
沒能替宣帝做成一回媒,陸琦十分可惜。他一面喝酒一面看著上座的一後三妃,怎麼看怎麼覺著沒一個是后妃該有的樣子。若他有機會給宣帝獻美人,絕不能挑著這樣……就是其中最為貌美的謝仁,也空有皮骨,沒有美人的姿態,能服侍得宣帝滿意麼?
他多看了幾眼,宣帝便親自關心道:“陸卿可有事要上奏?”莫不是他也有斷袖之癖,想撬朕的牆角?
陸琦心頭一陣激動,覺著宣帝大約是看出了他的好意,給他一個機會,連忙起身答道:“陛下如今威加海內,四夷賓服,雖唐宗宋祖亦不能及。唯有一事可慮……”他深吸了口氣,挺起胸脯,豪情萬丈地拱手看向宣帝:“陛下登極至今已有三年,宮中卻一直不曾添過宮女內侍,如今後妃眾多,服侍之人卻不夠用。臣斗膽,請陛下在民間挑選淑女,以充實宮掖!”
眾臣自恃家中沒有未曾出嫁的女兒,對他的話倒沒什麼大反應,上頭坐著的一後三妃神色卻都有些難看。
陸琦自然也看得出那四人神色不善,但他一來家中夫人威懾遠過於此,日日對著夫人,再看這點點威脅早不放在眼裡;二來卻是因為上頭的宣帝越聽神色越放鬆,便確信自己這一番話說到了宣帝心底。
他心中一喜,正要將自己憋了多年,一直無處宣講的女子要賢德溫柔論調改頭換面講上一番,忽然聽到宣帝有些憐憫地看著他,溫和地答道:“皇家之事,陸卿就不必管得太多了。朕後宮皆是男妃,召那些女子入宮多有不便,盡使太監也足夠了。若是陸卿有空,不妨替朕向西域來使問些有用的東西——如今西戎、吐蕃皆亡,朕正想效仿前朝,派人開啟絲綢之路……”
淳于嘉當即接過了他的話頭:“陸大人精通西域諸國語言,當是使節的不二人選。此事臣早有腹案,待擬奏疏後呈與陛下。”
陸琦臉色微變,正要求情,見著淳于嘉詭異的神色,和朱煊等人淡漠的目光,心中忽然一陣陣發冷,不由自主便悔恨起自己方才攛掇宣帝選美來。虧得他做媒路上的前輩何大人拔刀相助,起身勸道:“陸大人雖通西域諸國之務,但他身為九卿之一,怎能棄本職而出使各國?當從鴻臚寺中另選賢材。”
宣帝聞言立刻應道:“人選當由陸卿來定,朕十日之內要見著你的奏摺。”
既然陸琦不是要勾引后妃,又好意想叫宣帝充實後宮,宣帝也就不再計較之前他偷看朱煊等人之事,反過來幫他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