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回(第1/3 頁)
雲青也不顧這滿身的血,赤足就從床上走下來,從地上那高高的幾堆骨灰中翻出幾塊焦黑的木符。
即便在人骨都化作飛灰的黑焰之下這木符也儲存得相對完整。
“破禁符……沒想到宋離憂還有空煉製這個。”雲青翻了一會兒,將木符都找全了。
以她的謹慎仔細自然不可能隨隨便便坐下就開始修行。門上的禁制也好,房內用蠟燭擺成的陣法也好,都是防備的手段。一來大日黑天輪對於初學者而言實在難以控制,一個不慎就會重傷,更是受不得一點干擾。再者雲青本身心境就微有瑕疵,只有全神貫注的情況下才能完全控制真氣在經脈中的執行。
可就是這幾個凡人,無視她的禁制就走了進來,破她陣法,亂她修行。
雲青借阿芒敲打了宋離憂一番後,臉色終於恢復了平靜,她把手伸入熾熱的骨灰中,催動天書,檢視這幾人身份。
記得他們闖進來的時候就說過,“昨天那書生就住在此處吧”,想來是宋離憂用什麼法子引來的。
昨天她攔住宋離憂辣手摧花,加上也有威懾的意思,於是用了大日黑天輪的真氣。宋離憂在此之前是不知道她已經開始修行大日黑天輪的。那麼他設計此事應該就在那以後。
宋離憂只需隨便找個店家,再將施過什麼障眼法的破禁符當作銀子交給人家,期間有意無意地將自己住的地方透露出來,就算佈下了先手。雲青自己很快就給了他一個下手的機會,今天她讓宋離憂帶著鄭真真去找回信鳥。
防止宋離憂臨時生什麼亂子,她將比陣法可靠得多的阿芒派去監管他。若是阿芒在她身邊護法,那說什麼那幾個人也不能進她屋內。
宋離憂怎麼會放過這等天賜良機,他已經佈下先手,那麼今日就只需撤去那障眼之術。幾個脾氣暴躁的凡人發現銀子變成了木頭不會善罷甘休,循著昨天宋離憂透露過的地方就跑來了客棧。
宋離憂雖受她剋制,但修為確實比她高深太多,破禁符之下這幾個凡人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闖了進來。
最的一點是,昨天發現那個鄭真真之後,雲青幾乎就不再使用天書了。之前她都是在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動用天書,如今修道之法大日黑天輪已經到手,醫道傳承她昨天在鄭真真身上也勉強算找到了,自然沒有必要燃燒生命催動天書。不動用天書就無法預知隱患,不能看穿宋離憂的一些謀算。
對於宋離憂來說,這本是個不錯的局,天時地利人和幾乎全佔了。
他知道雲青在修行兇險無比的大日黑天輪,也知道雲青修為甚薄根基不穩,甚至還透過鄭真真猜到了雲青已瀕臨死境。
只需要一點點差池就能致她於死地。
只可惜他少算了一點,那就是阿芒和她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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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命雙生……”
宋離憂躺在地上,死死盯著已經恢復了呆愣神情的阿芒。
“那傢伙這次沒死乾淨……我接下來馬上就要倒黴了。”宋離憂沒料到雲青竟然有手段能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控制阿芒,更沒料到她能直接借用阿芒的身體。
“什麼‘就要’倒黴了!你這分明是已經倒黴了!”鄭真真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清脆的少女音裡還夾雜著恐慌。雖然阿芒的招式不是衝著她來的,但是她也被這驚天動地的哀嚎聲嚇得不輕。
“給爺爺我閉嘴!”宋離憂覺得自己狼狽的樣子被這麼個窩囊廢看見了實在是難堪。
“不行!”鄭真真義正言辭,“我專精醫道……”
“你腦子進水了?!老子肉身都沒有你能治?”宋離憂暴躁地朝她吼道。
“不、不能……”鄭真真被嚇了一跳,可馬上反應過來他現在毫無威脅,壯著膽子說道,“可是我精通醫理,書上對魂體的治療還是……”
“都說了給我閉嘴!”宋離憂覺得自己幾百年修身養氣的功夫在雲青手裡就要毀於一旦。
鄭真真一下就安靜了,再也不敢對著兇人多說什麼。
宋離憂到底是修為高深,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終於緩過氣來,重新凝出實體,只不過那身肅鳥霜裘又換回了原先的普通青衫。
雖然外表看上去沒什麼變化,不過這些天他辛辛苦苦溫養的生機被打滅,如今又要重新借青帝逢春印從頭再來。
鄭真真看了他一會兒,畏縮地問道:“你、你怎麼樣?要是不行……我們就回去……明天再說。”
宋離憂臉色一下就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