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回(第1/2 頁)
那點火焰微弱而黯淡,可是它就這樣穩如磐石地懸浮在爐中。那種幽深到讓人難以拔出視線的藍色怎麼看都玄異無比。
謝遙一愣,可是馬上反應過來,那火焰燃得毫無預兆,這麼憑空出現在廢棄木屋裡的東西,恐怕有大麻煩。他手裡還拿著那充當撥火棍的燈臺,此時也不知該將它插回去還是用它打滅那藍火。
方才他一拗斷這燭臺,那藍火便燃了起來,指不定兩者間有什麼關係。他雖然平時志怪沒少讀,可實際卻沒遇上過這種破事兒。他一時間不敢輕舉妄動,也不知是怎麼想的,求助般地看向了雲青。
雲青疲憊地坐在剛剛的牆角,閉目咳嗽,手裡還端著那個小盞,彷彿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
謝遙收回目光,簡直想抽自己幾下,他快二十歲了,居然遇事沒半點主見。剛剛還想依靠這麼一個盲眼的孩子。這時候不是應該自己保護他嗎?
這麼一想,謝遙那種骨子裡的文人正義感被激發出來,一咬牙向前走了幾步,近距離盯著那火。
那點豆大的藍色火苗周圍也沒有可燃的物什,就這麼虛飄在黑乎乎的爐子裡,說不出地詭異。加上這屋子冷得不尋常,謝遙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謝遙僵在原地看了半天,感覺除了比剛才還冷點,似乎這火也沒什麼壞處。謝遙見沒有異狀,心裡微微鬆了口氣,但也不敢放下警惕。
他想趁現在趕緊帶雲青離開這屋子,可是一回頭卻發現雲青已原處,而是抱著一壺一盞在那牆角的燭臺處檢視什麼。
雖然他眼睛看不見,甚至是背對著謝遙的,可他卻像知道謝遙在看他一般,沉靜地說道:“你退開。等阿芒回來再解決那個傢伙。”
那個……傢伙?
謝遙倒是沒關心雲青對屋裡情況的瞭解,而是抓住了他話裡的某個詞。
這裡除了他和雲青莫非還有別人?
謝遙環顧四周,隱隱覺得有雙看不見的眼睛把視線釘在自己身上。他此時也顧不得這些了,立馬幾步跑到雲青所在的角落裡,擋在他身前。
“沒事的。火中有人,等會兒讓阿芒澆點水熄了它便好。”雲青的聲音一如既往地聽不出什麼起伏。
謝遙覺得自己對這孩子的“敬畏”多半是“畏”多於“敬”的。雲青根本不需要用眼睛看都能知道這短短靜默中發生了什麼,還能這樣有恃無恐。這孩子莫非和無暇仙子一樣是修士?
“我不是修行者……只是因為摸到這燭臺上的紋路才推斷出一些東西。”雲青彷彿知道他在想什麼,冷不丁地冒出一句。
謝遙覺得自己背後全是冷汗,能看穿人心的雲青比起那藍火帶來的壓力還大。他嚥了下口水,問道:“那上面有字?我怎麼沒看見?
“看這些凹凸不平的痕跡,這是冥文。”雲青指著地上那燭臺說道。
燭臺上確實有些紋路,完全看不出是字。謝遙初看只以為是什麼粗陋的花紋。這些花紋艱澀卻連貫,佈滿整個燭臺,甚至一直沒入地下部分。
“冥文……那不是……”謝遙磕磕絆絆地說道,“寫給死人看的……?”
“嗯。”雲青點頭,他的臉色在這樣昏暗的光線下有些陰鬱,“我只摸出個大致意思,應該是講永墮地獄、百鬼噬體之類的咒言。”
其實雲青眼盲的時間並不長,用手辨別文字的能力也不熟練,因此在對這些刻痕的判斷上不怎麼細緻。不過現在有個大致判斷也足夠了。
永墮地獄、百鬼噬體。
這兩個帶著滿滿惡意,同時用冥文書寫的詞被雲青輕描淡寫地說出來。謝遙雖然害怕,卻奇異地被雲青這種冷靜的情緒感染了。
“這是在詛咒,還是在鎮壓?”謝遙細細揣摩這兩個詞。
“多半是詛咒。若是鎮壓,用梵文不是更好麼?”雲青皺著眉解釋,說著又是一陣咳嗽。
“這……詛咒,到底是個什麼情況?”謝遙見他咳得厲害頓時緊張起來。
“不知道,也沒必要知道。等阿芒回來把火澆滅就沒問題了。”雲青道。
“一定要等阿芒嗎?我去怎麼樣?”謝遙覺得呆在這地方不安全,可是見雲青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他也只能陪著。
“……咳咳,”雲青似乎在努力穩定呼吸,他想了想,把手裡的小壺遞給謝遙,“你想試就去吧。”
那壺只有巴掌大,是雨後晴空一般的澄碧色,清透得彷彿茶水要滲出來一般。謝遙忐忑不安地把它握在手裡,這麼小的壺,水一定少得很,真能澆滅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