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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解釋,“平日這殿門時常關著,一到晚上,更是需要關上——只因為兀峰之上,風大,早晚是霧露潮溼。再加上——”
“再加上什麼?”
“武帝宮中只有主公一人居住,平日除了管清潔和防鼠防蟲的侍者,是不準任何人進去的。”
陳夢月道:“那麼,主公此時可在宮中?”
“大主公不在宮中。”侍者官說著垂下了頭。
陳夢月不再問她,跨進了武帝宮大殿。
大殿上的陳設極為簡單,簡單到可以說甚麼也沒有的地步。就只是正中間有一高臺,高臺上有一把雕花盤龍椅,七條金龍盤成扶手和靠背。盤龍椅兩邊,左邊是一隻人一般大的銅獅,右邊是一隻人一般大的銅虎。而臺基前面,則有一隻三頭三腳的鶴香爐,爐中燃著一柱三根薰香,發出一種淡淡的但卻長久不散的異香。
陳夢月站在臺基前,心中突然有了一種奇特的感觸。她猜想著大恩仇先生獨自一人坐在這闊大的武帝宮中時的情景:在廣裘無邊的中原大地上,在長龍一般的太行山脈萬山叢中,在這一座高達兩百多丈的兀峰四方山頂上,他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這裡——一個人,茫茫人海與他無關;一個人,沒有親人;想起傷害過他的人世間,他能不變得厭世恨世,而躲到這處聽不到一點聲音遠離塵世的地方?
陳夢月感到鼻腔有些發酸。
那位中年女管事一人跟在她身後,隔著一丈多遠,陳夢月不問話,她便不多話。
陳夢月轉身離開高臺,不知該向何處去看。
中年女管事低聲道:“殿後有一看臺,是主公在宮中時時常一呆便是一日半日的地方,主母可要去看看?”
陳夢月低聲道:“煩請帶路。”
女管事一聽,頓時跪下道:“奴才可是語言失當,惹主母生氣了?求主母恕罪。”
陳夢月伸手扶起那中年女侍官,道:“你沒有語言失當,倒是我語言失當了。帶路吧。”
於是,女管事帶著陳夢月七彎八拐,過廊穿堂,最後來到一處與天接壤的露臺。
陳夢月一走出角門,頓時感到山風撲面,吹得衣裙刷刷作響。這是一個一面靠殿後三面空曠的觀景殿,寬約兩丈多,長約五丈多,一個臥臺放在中間,坐在或斜躺在臥臺上,均可看到這個數十里之長的寬闊河谷,更可看到遠處的群疊山巒。
夜間的觀景殿上,以一隻“氣死風”燈照明。
陳夢月一聲長嘆,儘管此時已近午夜,她卻似乎看見太陽正從東邊升起,朝霞就在對門山巒上飄動,山鷹在武帝宮下面飛翔。而往上看去的天空一片尉蘭。孔子說“智者樂水,仁者樂山;智者動,仁者靜;智者樂,仁者壽。”
“歸大哥,我明白了。”陳夢月望著夜空說。“你其實並不是一個殘忍好殺的人,你如此樂山,你是一個仁者。你其實是一個心靈恬靜俠義。而且極重感情的人。”
人與自然山水間有一種精神的契合,從樂什麼可以看出某種性情。大山以其恆古不變的雄姿嘲笑著人世的多變,人類在變幻莫側的人生中也情不自禁地崇拜著大山的永恆。山崇拜在避世高人的生涯中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體現。
女管事在陳夢月身後輕輕咳嗽了一聲。
陳夢月回過頭問:“什麼事?”
女管事調頭望向觀景殿的內壁。
陳夢月順著女管事的目光看去,突然目瞪口呆——內壁的牆上有一幅絹畫,畫中畫的是一個少女,那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此時站在這觀景殿中的陳夢月。
陳夢月的雙目之中驟然湧上了淚水。她失聲呼喚:“歸大哥!”
呼喚聲一落,熱淚便從她的臉頰上默默地流了下來。她的疾情沒有白付!她的生死戀沒有所戀非人!她無日不把歸大哥記在心中。而她的歸大哥,也以同樣的痴情在掛念著她。這是天底下最動人最完美的一對戀人。
她揩了揩淚,慢慢向絹畫走去。就在她走近絹畫的瞬間,她突然站住了。她一下子又變得目瞪口呆——絹畫下面有一書案,書案上以一個木匣裝了一些書冊,而在木匣上,赫然放著一本書,書卷封面上寫了兩個醒目的大字:“坤道”!
陳夢月明顯記得,她走到天地宮窗前推窗找人前,順手已將此書放在書架上了。她走出天地宮後,六娘子沒有進寢宮,更沒有跟上武帝宮的臺階。那麼,六娘子不可能將書交給武帝宮女管事。而且,武帝宮女管事在門口接到她後,一直跟在她身後。那麼,天地宮中的那冊《坤道》,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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