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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七歲的道人迎下山來。這人便是樂靜修的兒子樂仁毅。他一襲道袍似乎經年未曾洗過,神情木然顯得就象痴呆,卻偏生五官長得那麼端正,偏生長了一雙劍眉,一對星目,鼻樑端直,那嘴唇的線條,本來是堅強有力的,只是嘴角流著口水,還掛著似幹未乾的白沫,叫人看了十分別扭。
樂仁毅走到馬車前,望著躺在馬車中間的他父親,乾笑了兩聲:“嘿嘿……老爺子躺著回來了……嘿嘿……。”
樂靜修搖頭,嘆氣,神情間充滿憂傷:“上山去吧。都別說了。”後一句是對眾長老說的。
回到靈寶觀,樂靜修更不讓眾人詢問,令眾人各自歇息,他自己則步態艱難地向雲房走去,樂仁毅要去扶他,他罵道:“貧道什麼報應,得你這等傻兒?回去睡吧。”他進了雲房,關上門,眾人只好各自散去。
樂仁毅回到房中,一邊嘿嘿乾笑,一邊卻傾聽四處動靜。慢慢地、他臉上那種痴呆的神情消失了。他的眼角流下了幾滴眼淚。他隨即揩乾,在蒲團上坐下。
樂仁毅大約坐了兩個時辰,聽得耳中鑽進一個聲音:“毅兒,你帶些銀兩,帶上長劍,速往西行。”
樂仁毅一聽,立即悄然而起,先去牆上摘下長劍,掛在腰間,然後去床側一櫃中,將櫃中的幾十兩銀子盡數揣入懷中,輕輕開啟房門,來到簷前,飛身上了屋頂,竄房越牆,出觀而去。
下山後他一直往西奔行了約一個時辰,來到黃土崗附近的河邊。他忽然加速奔掠起來。這是一片河灘,沒有樹木,沒有莊稼,只有一片亂石。這時已過午夜,皓月正明。照得河灘上如同白晝一般。
樂仁毅飛掠了半里路左右,突然剎住身形,鐺地一聲拔出長劍,猛地迴轉身來,喝道:“天磯師叔,可以出來了。”
河灘上一塊大石頭後面,傳出一聲冷笑,接著走出一個身穿道袍的中年人,這人步態沉穩,但踩在河灘上的亂石上,不管大小,卻沒有一顆石子動得一動,響得一響。他是靈寶宗四大護法之三,天磯道人。
“果然是裝的痴呆!”道人一現身便說,然後又冷笑了一聲說:“但你也只裝得到今夜了。貧道超度你,到陰間去裝吧。”
樂仁毅道:“天磯師叔,果然是被龍虎山收買了,臥底來著。父親,此事當真難處。”
那位三長老從樂仁毅的眼神說話中察覺到不對,猛然回頭,果然看見閣皂山靈寶宗師樂靜修默默不語地站在他身後,正冷眼盯著他。
三長老大驚,他跟蹤樂仁毅,不想卻中了別人的引蛇出洞之計。他驚駭莫名道:“一個裝痴呆,一個裝作氣得半死。你父子二人心機真深呀!”
樂靜修冷笑道:“說對了。五師弟,你知道我為什麼令毅兒裝痴呆嗎?”
“為什麼?”
“就是因為你。十年前,一天午夜,我正在練功,聽得有人下山,我悄悄追了出去。我在山外看見你和龍虎山飛龍長老悄聲密談。從那時起,我就明白,你已經被龍虎山收買了。五師弟,你身為靈寶宗壇的護法長老,你這樣做對得起先師嗎?”
三長老默默不語,潛運真力,打算逃走。
樂靜修繼續說:“那年,毅兒才十五歲。我知道你們要暗算我不容易,我的交泰神功已修至六層,而毅兒,他的交泰神功才向第三層修去,他可沒法提防你們。所以我才令他裝病。令他裝作病痛好了之後成了痴呆。毅兒倒也爭氣,裝得那麼象,以至有時連我也懷疑他是否裝假成真了。一年後,我取消了他的掌門人繼承權,改為青陽繼承,終於迷惑了你們。”
三長老還是默默不語。
樂靜修笑了:“再說這次鬥法失敗吧。茅匹道兄一氣之下自擊天靈而死,那是因為上清符籙向來自以為比正一符籙上乘,所以敗得那麼慘後,那口氣怎麼也回不順。貧道眼看他死後茅山道士亂作一團,貧道又怎能再逞匹夫之勇?貧道更明白,接下來便是茅山閣皂山受領於龍虎山,貧道要躲開這受領之辱,不當場自殺,也只有裝作氣量狹窄,氣得嘔血成傷,不久人世了。”
三長老到了此時,明白自己今晚只怕難以逃脫了,便大喊道:“要殺就殺,不必慢慢消遣人!”
樂靜修道:“你叛宗逆祖,確實該殺。只是貧道一生從未殺過人,犯得著臨死前這手上還去沾點血嗎?毅兒,你看此事該當怎處?”
樂仁毅站在另一面,說:“父親不願雙手沾血,孩兒更不敢以下犯上。讓五師叔回山去吧。為善為惡,全憑各人一念良知。讓他去吧。”
樂靜修笑道:“很好。毅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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