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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鍾就是那樣分秒不誤,效能可靠。
硃砂彷彿猜到了我與馬克的關係,她對我微笑著,眨眨眼睛。我注意到她穿了件G2000削腰外套,亭亭玉立,像從巴黎春天廣告招貼裡走下來的模特。
然而吸引我注意力的還有件事,蒼白英俊的畫家阿Dick和我表姐在一起,手拉手,顯然不是一般的朋友,他們一副熱戀情人相,可馬當娜在哪裡?
音樂和酒精使人昏昏欲睡,我睡著了,等我醒過來,硃砂和阿Dick已經離開了,呂安德也想回他下榻的銀河賓館。馬克對他說“先送你回賓館”,他又回過頭來,對我說,“然後再送你回去。”
我可能是真的喝多了,頭靠在馬克的肩上,嗅著來自北歐大地的花香和淡淡的狐臭,這種異國的性感體味也許是他最打動我的地方。車子經過銀河賓館放下呂安德,向我的住所開去。我順從地伏在他懷裡,他沉默著,窗外成片的街區和路燈掠過,我想我至今還不清楚在他眼裡的我是什麼樣的角色,但沒關係,他不會為我離婚不會為我破產,我也沒有向他獻出所有的光所有的熱,生活就是這樣,在力必多的釋放和男女權力的轉移中消磨掉日日年年的。
車子開到了我的住所,我承認我有些傷感,喝酒以後總是容易傷感的。他跟我一起下車,上樓,我沒有說“不”。他開始脫我的衣服的時候,電話鈴響起來,我拎起話筒,天天的聲音。
他的聲音遙遠而清晰,話筒不時有靜電的滋滋聲和貓叫聲,他說他住在靠近海邊的一家旅店裡,受東南亞經濟危機的影響,房價和食物都很便宜,一天的花銷不會超過200塊,去藥浴桑拿房裡也只有他一個人,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愉快,他說小貓線團也很好,明天他打算去海濱游泳。
我想不出跟他說什麼話,馬克把我抱起來放在桌上電話邊上,我一手拿著話筒,一手抓著他的肩,他的腦袋拱在我的肚子上,他的舌頭隔著內褲舔我的陰部,弄得我酥癢無比,渾身無力。我儘量把聲音放得自然些,問天天那兒的氣溫有多高,女孩穿什麼樣的裙子,有沒有去過椰樹林,沒有什麼人打他壞主意吧,人們看上去若無其事的,並不表示他們沒有壞心眼——要看好錢物哦。
天天笑起來,說我是個比他還糟糕的懷疑論者,對什麼都不信,凡事都往壞裡想,骨子裡對生命持有否定態度。天天的話像羽毛一樣輕輕飄進我耳朵,然後融化了,我什麼也沒聽進去,他的笑聲使我覺得他適應陌生環境的能力比我想象的好,他的聲音變成貝多芬琴鍵下月光般的音樂阻止了我內心的紊亂,我只感到一種快樂從腳底心湧上來,這種舒筋展骨的快樂是白色的,純度為百分之百的牛奶的醇香,天天向我道晚安,在電話裡他很響地吻了我幾聲。
我放下電話,馬克把那東西射在我的裙子上,那麼白那麼多像百分之百的牛奶。
有一句話,“情永遠需要禁忌”,禁忌猶如世上最好的春藥,當有一天我在天天的葬禮上回憶起以前的很多事,我記起了這次電話經歷,彷彿帶著某種象徵意味,彷彿在我身體裡的不是別人而是天天,天天透過一根縱橫萬里的電話線來到了我身邊,他的低語就在我耳邊,他的呼吸聲和笑聲就在我的頭腦最敏感的地方,閉上眼睛我第一次體驗到天天給予我的清晰無比而又詭異無比的肉體的感覺,輕盈的、腐爛的、嘶嘶嘶的氣流,一段無法與常人訴說的通靈般的洗禮,我一直對“通靈”一說有濃厚的興趣,我也第一次領略到了身心交融的奇特通感,我決心對世上的宗教有所信仰,最重要的還是我隱約地被一種使人發瘋的念頭抓住,遲早我會有一個孩子的。霧濛濛的黑暗中輕風托起了金色的花,一個嬰兒長著翅膀突然從暗中飛起,是這個男人或那個男人的,是這次或是那次。
馬克離開的時候我發現了地板上的皮包,他初來中國時一直誤讀成“包皮”的那東西,我渾身乏力,可還是有興趣翻一翻,裡面有幾張VISA,MASTER卡,四方俱樂部的貴賓卡,還有一張全家照,我這才發覺他不僅有個氣質不俗、微笑起來很迷人的妻子,還有一個三四歲大的兒子,金色的鬈髮,藍色的眼睛,像他。
我睜大眼睛,搖搖頭,他們看上去都很高興,有些讓旁人嫉妒,我親了一下馬克英俊的臉,然後想也沒想,順手從皮包裡那厚厚的一疊人民幣中掏出幾張,隨手夾進一本書裡,反正他不會發覺少了這區區幾張鈔票,跟老外打交道時間長了,你就會知道大部分時候他們像少年兒童一樣簡單明快,喜歡就是喜歡,沒興趣了馬上會告訴你,同時也缺少心眼兒,不像有些中國男士一樣時時心細如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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