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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有,古羅馬許多有名的政治陰謀和戕殺都是在公共浴池中完成的,或許,當人脫光了衣服,面對著沒有差別的肉體,人的本能才能夠體現的淋漓盡致。
五、家族的血脈
中國的世家大族一向以高蹈的姿態出現在歷史上,從南北朝的門閥子弟、建安士族清談的子弟到明清大宅門裡恪守門庭森嚴規矩的病態公子,他們以自己的血緣而榮耀,也被自己揹負的家族歷史壓的喘不過氣。我過去一直認為陳逸飛的那些仕女圖過於雕琢和華麗,並且似乎太過於傷情。但當我在淄博的大地上那些世族大院中游蕩的時候,這個齊國古都的風中瀰漫著陳腐的味道,從昏天黑地的戰亂中倖存的建築物以誇張的院牆高聳著,令人感覺到呼吸的滯悶與氣氛的壓抑。我現在才明白,清代或者民國的女子,本身就是家族的一句古奧華麗的潛臺詞,陳逸飛畫筆下的〃臨水照花人〃背後的世族才不會因為色調陰沉而被時光埋沒。
那些我見到的北方顯赫的四合院和門樓本該張揚的色彩卻凝固著,閉塞的院牆籠住了一切可以被猜測的世族生活。它似乎感覺到百年的孤寂,卻毅然而然地鎮守著時間的刻度。任憑牆外歲月如梭,而自己卻不露聲色。這裡最多的,是頤指氣使的驕傲與大戶人家的姿態;最缺少的,是直面的傾訴,即使它的生活早已停止流動。
按照我的推測,一個商業繁華的地方,其文化必然凋落。試想,要在寂寞的書齋中閉門寒窗十年,而不被銀子照花眼睛,還要提防冷不丁從青樓、紅樓中伸出的玉手,簡直太難了。這絕對不是意志力的問題,身體往往背叛理智,況且〃書生氣短〃,在飛揚的傳統家族之外,文人的家族似乎多少有點坎坷和平淡,在〃讀而仕則優〃的時代,功名仕途艱險異常,皇權和書生的對決,結果可想而知,中國的文人們一向以自己柔弱的肩膀扛起王朝陰暗的背面。而承繼著文人操守的讀書世家往往更是帶著幽怨,帶著孤寂被埋入歷史深處。
◇歡◇迎訪◇問◇。◇
第19節:回望的目光(19)
我想,正是有那些秉承〃耕讀傳家〃計程車大夫家族去中和周村商埠的過於浮華,商人們才在心中多少有點敬畏,而不至於被錢財衝昏了頭腦。在他們迷惑的時候,他們或許會想到那些志存高遠的文人們拖著清潔高古的影子,反照他們內心的勢利。而周村商埠幾經磨難憂患而不倒,或許也和它周圍的這些文人有關。文人,商人在周村組成了一個奇怪的氣場,於是,商脈不絕,文脈不斷。
李氏家族:今日無稅
公元1644年,闖王李自成攻破北京。這一年,一個風高月黑的晚上,有一支十萬人的明朝大軍趁著夜色悄悄進駐周村。這支亡國的哀兵走投無路,統領這支軍隊的山西巡撫李化熙也走投無路。他剛接到陝西巡撫的任命還沒有到任就被崇禎皇帝傳檄改任榆林三邊總督,他的軍隊剛調遣齊備就聽到崇禎皇帝吊死煤山的訊息。於是李化熙只好把沒有了皇帝的軍隊帶回自己的老家周村靜待時局變遷。
這十萬人的大軍的到來一舉奠定周村作為山東商業重鎮的地位。十萬人的軍隊,要吃飯消費,況且在亂世,有十萬大軍駐守無疑是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於是,周村的市面前所未有的繁華起來。
關於這十萬大軍的最後去向,是在清軍平定了北方諸省後,主帥李化熙帶領他們歸順了清王朝。於是,周村又逃過一次兵劫。在清順治11年這一年,政治上如日中升的李化熙終於感受到了厭倦,他作為漢人再也禁受不起被歧視的卑微處境,於是以柱國太子太保、刑部尚書的銜請求告老還鄉,他是清朝入主中原後第一個主動請辭的漢人。
據說當時順治皇帝問他有什麼請求的時候,他要求減免家鄉周村的稅賦,皇帝沉思片刻說,國家根基未穩,賦稅不可免除,但念及李化熙功高年邁,特赦免周村一日無稅。且手諭一份,曰:今日無稅。拿著一紙聖諭的李化熙哭笑不得,一日無稅有何用處呢?只能慘然回到家鄉。傳說李化熙把聖諭先是埋在自家祠堂下面,不料夜間紅光四起,擾的方圓百姓心中不安,於是只有起出來供奉在中堂之上。一日,這位退休的老人忽然頓悟,哈哈高笑而去。他命人把皇帝的聖諭刻在石碑上,立於周村街頭。每次當稅務官到周村時,看到皇上親題的〃今日無稅〃便不敢收稅。於是〃今日無稅〃變成了〃日日無稅〃。
傳說總歸是傳說,今日無稅的商埠卻是來的不容易,今天,我們仍然能夠看到〃今日無稅〃碑立於大街的北首,這塊六角形石碑見證了傳說之外的歷史。李化熙在告老之後做了兩件事情,一是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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