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烏孫使團被劫了(第1/2 頁)
見到洛千淮好端端地站在那兒,臉上手上半點傷處也沒有,文溥懸了半天的心,這才噗通一聲落了地。 這年頭,小娘子若真的被人抓入大牢,哪可能全須全尾地走出來。那些糟心的事,他半句都不想提,以免嚇著了自家乖巧可愛的外甥女。 洛千淮卻問起了當年的事。他的視角與燕殊並不完全相同,但所說的內容卻是大同小異。 差異主要就在那位自首的藥鋪夥計身上。他本是柳老郎中撿回來的乞兒,治好了傷又教他辨識藥材,留在鋪子裡當了夥計。 那夥計做事從來都是勤勉嚴謹,根本不會搞錯生附子與制附片的差別,也不可能像他招供的那樣,僅是因為圖個省事就隨意混用。 事發後他被打了板子收監,後來據說是因心中有愧自殺了。 一直到今天,文溥還在為這事耿耿於懷。 洛千淮也想不通這是為什麼。她跟阿舅提起了新任長陵令,說霍大人清正嚴明,說不定可以幫他翻案重審。 文溥聽過就算,並沒有當真。 前些時日,陶升陶大夫也提過此事,背地裡也託了人前去運作,但昨日再見,他卻露出了難色,隱諱地說了幾句事不可為。 文溥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聽聞結果如此,也並不意外。他鄭重地謝過了陶大夫,心中已徹底認了命。 所以對於外甥女的話,他根本就沒往心裡去。人家八百石的太中大夫都沒辦成的事兒,一個小娘子又怎麼能輕易做到。 新任長陵令是什麼人,近日市井之間已經傳遍了,那是真正出自顯赫門庭的大家子,卻又不是那種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 聽說他在忻州外放刺史之時,手段強硬得很,從官到匪殺了不少人,莫說是小民們心中惴惴,便是那些在邑廷世代相傳的油滑老吏,也都不敢有絲毫懈怠。 所有人都在觀望,沒人會在這個時候,拿些不合時宜的東西去試探這位霍大人。 而更重要的是,先前審定此案的長陵尉徐大人還健在呢,看起來還頗受霍大人的器重,便是為了官官相護這四個字,這案子也翻不過去。 不管當時徐大人是出自何等考慮認定了他的罪,這事兒都已是板上釘釘,再也沒有了變動的餘地。 夜風勁猛,窗外枝影橫斜不知西東,屋內安靜的燭火莫名地搖曳起來。 霍瑜放下了筆,揉了揉發酸的手腕,行至燭臺之前,執起銀剪剪去了分叉的燭芯。 燭光變得如之前一般柔和,將他的影子映在三交六椀菱花窗欞之上,高高長長的,若有所思。 銀絲炭火無煙無味,只偶爾發出輕微的嗶剝聲。 霍瑜忽然覺得有些氣悶。他推開了支摘窗,冷風立時便灌了進來,不一時就將窗子又推了回去。 “郎君。”何簡披著寒霜推門而入:“可是有事吩咐?” 霍瑜本想說一句無事,但話到嘴邊,忽然就變了。 “她這兩天.......過得可好?” 何簡正憋了一肚子的話,聞言連忙躬身答道:“少夫人鬧得厲害,執意要見您。已是摔了二十幾件瓷器擺件,送的飯也沒好好吃。午後又使了人報說病了,屬下斗膽請了郎中去瞧,說是肝鬱氣滯之症.......” 霍瑜明白他是誤會了。 “我說過了,先讓夫人冷靜一段時間,什麼時候想明白了,再報與我。” 何簡侍候霍瑜多年,自然能聽出他語氣中的不滿。 然則郎君方才口中的“她”,若不是少夫人,又能是誰? 忽然之間,他腦中想起了一個嬌小美麗的身影。可那人就是生得再窈窕動人,也不過是個身份低微且有些奸滑的小娘子,怎麼能值得他家郎君如此關注? 但是身為郎君身前第一得用之人,何簡併不會將這些疑惑表露出來。 “是屬下誤會了。”他面色如常:“洛大娘子近日都沒出門,倒是門前訪客不斷。” 他把情況簡要說了一回,就見自家郎君一言不發,取過了玄色狐皮大氅,便要出門。 “郎君,這麼晚了,您該休息了。”他委婉地勸諫道:“連著幾日都是子時後方歇,便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 霍瑜腳下不停,並不理會他,只吩咐人備馬,一路入了東市。 東市早就已經歇業,遠觀只見明月樓尚有燈火,其他各店多已打烊落鎖,漆黑一片。 霍瑜在洛千淮的鋪面之前跳下了馬,深深吸了一口氣,便示意何簡上前敲門。 恰在此時,忽見一騎快馬疾馳而來,馬蹄踏在青石板上聲如炸雷,驚動了街兩側的商家,相繼點起了燈火。 “大人!不好了!”那信使遙遙望見霍瑜,立時來了精神,直直地衝到他身前翻身下馬,連滾帶爬地撲到他腳下:“烏孫使團入京朝拜,就在長陵邑外被人劫了!” 外面的動靜這般大,洛千淮也被驚動了。她穿好衣服起身時,星九已經到門前看了一圈——人已經不見了。 烏孫國的使團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半夜三更途經長陵,還偏偏就在這兒被人劫了,車隊被殺了個七零八落,使臣與國書都不知所蹤,這是多少年都未有的大事件,明日必將驚動朝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