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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羽竟不知閃避，任憑兩掌印在胸口，青龍大刀一刀劈下。

刀落！從眉心劃過……

“噗！”墨綠色的劍影刺入關羽背脊，關羽一聲虎吼，回手就是一刀。

人影一分，關羽落馬，半截綠色的玉劍插於背肌，陸遜跪於雪中，斷劍拄地，胸口血流如注。

不遠處呂蒙，仰天而躺，眉心一道刀痕，呂蒙死！

關羽回想起酒後關平的話：“父親，我沒去過許都，但是我決不做俘虜！”

決、不、做、俘、虜……

雲長頭盔落地，一瞬間鬚髮皆白，右半身全都麻痺了，關平死了！噴出一口鮮血，赤紅的臉膛一片死灰，滿臉都是淚水……關平死了！！

“關羽！”陸遜掙扎站起，低吼道，“還我都督命來！”

關羽咬牙，翻身上馬，緊握冷豔鋸，看著陸遜道：“陸遜你以為玉劍可用到戰場嗎？”

此時孫權那平和的聲音傳了過來：“二位冷靜，戰場之事無非存亡二字。關羽！如你現在點頭，孤先前說的話仍然算數！”

關羽緩緩的轉過頭，冷然面對孫仲謀，朗聲道：“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竹可焚而不可毀其節。我與漢中王桃園結義，不敢背棄！羽今一老卒，孫權！決一死戰吧！”

孫權長嘆一聲，東吳軍士一擁而上。

混戰又起，擱當過周泰的大槍，一刀剁下了潘璋的左手，肩頭卻著了韓當一箭，赤兔踢翻了丁奉，迎面又有十餘把長矛伸來。

鑼鼓震天，雪花紛飛，數千吳軍圍攻一個老邁的關羽。

關羽右半身已處於癱瘓狀態，然而一口真氣在體內奔流，赤兔不停的向前賓士，死是有準備的，但對大哥還有承諾！衝出去……

——“念劉備、關羽、張飛，雖然異姓，既結為兄弟，則同心協力，救困扶危；上報國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願同年同月同日死。皇天后土，實鑑此心。背義忘恩，天人共戮！”

那個桃花繽紛的承諾！

赤兔如風，越過了數道絆馬索，它似乎已無人駕馭。關羽疲憊的身心處於半迷離狀態，撐下去，關羽！一定要撐下去……。

三國兵器譜　之　青龍刀（12）

——諸葛入川前，捧印對關羽道：“這干係都在將軍身上。”雲長道：“大丈夫既領重任，除死方休。”

除死方休！

第十七道絆馬索……赤兔亦已年邁，連場激戰力不能濟，終被絆倒，數十把長鉤套索抓來。

關雲長一個翻身脫出人群，赤兔寶馬卻被套住。赤兔一聲長嘶，猛衝向伸來的長戈……。

“不！”赤兔撞上刀刃，轟然倒地，摔入雪中，回首一聲哀鳴，雙眸隱有淚水滲出。關羽看的心頭一痛，一個愣神！潘璋部將馬忠的大刀入體，關羽一拳將其擊出數丈，大吼道：““赤兒……”撲向赤兔。

赤兔隨著關羽南征北討數十載，見證了群雄逐鹿的興衰，今日斃於麥城之郊！

赤兔一倒，整個戰場的戰馬一片哀鳴聲，時間彷彿停頓，戰局為之一緩……看著多年奮戰的老夥計的屍體，關羽已經無淚可流了，要流的只有鮮血。

戰馬死，愛子亡，英雄末路！

雪地中斜插著那杆飛揚的大旗，張揚的“關”字已被鮮血浸透……

身邊東吳士兵如潮水般湧上，關羽單手舞刀，迎上來敵，殺傷砍傷不計其數，然吳兵卻毫不退縮……

長刀舞天兮意風流，亂世濟民兮年華走……本以為身逢亂世殺天下可殺之人，立不世之功名，東征西討居然一晃近四十年，關羽心頭有一種莫名的酸楚，糜芳、劉封、荊州的百姓皆都離我而去，可是我又做錯了什麼？心真的很痛！

此時，他耳邊隱約響起了大哥劉備，奔赴長坂前醉後狂歌的詩句：

——我踏白雲來到這冷暖人間；兩手空空只懷有熱血一腔。

那刀光已照亮前行的方向；刃在手看天下誰人能擋。

亂世風起莫感嘆年華流逝；揮矛戈回龍馭原本是壯士肝腸。

洛陽的烽火啊點燃了神州；馬踏黃河問天下誰堪共觴！

縱馬大陸我看見生命的光芒；淒厲刀光方才是亂世的豪強！

歲月的河呀在靜靜的流淌；飲馬長江可見那白髮蒼蒼？

叱吒風雲我意欲吞噬天地；馬革裹屍自當是名將的故鄉。

看神州大地仍是滄海橫流；華夏蒼生何時可永定家邦？

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