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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
“大軍班師回朝,路途遙遠。我實在不忍一把火將她化了,又唯恐那麼清麗的南宮小姐腐了、爛了,或是氣味不好,便將她入土為安在此。”姬雲翦的聲音低低的,一如此時四周的低沉和靜謐!
“她死了?昨夜。她為了救我……死了?!”盛堯山聽聞,一時難以接受這個死寂的事實,斷斷續續的重複著。蒼勁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抓握住南宮雪墳冢上的新泥,深深的深深的將雙手嵌了進去。
“盛將軍節哀。”姬雲翦的聲音淡淡的,卻是無盡的悲涼。
“這是昨夜南宮小姐臨去前。讓我交給你的。”說罷。姬雲翦將那包裹得完好的信紙,交到盛堯山的手上。
“她留了什麼話沒有?”良久,盛堯山嗚咽著問。
“沒有……傷勢太重,語不成調……只是讓把這個交給你。”姬雲翦說罷,再也無忍受,悲憤的轉身,一個猛拳重重的擊在一旁的那棵松樹上!
跪在南宮雪的墳冢前,盛堯山顫抖著雙手將那信紙展開。
“待我長髮及腰。將軍歸來可好?此身君子意逍遙,怎料山河蕭蕭。天光乍破遇。暮雪白頭老。 寒劍默聽奔雷,長槍獨守空壕。醉臥沙場君莫笑,一夜吹徹畫角。江南晚來客,紅繩結髮梢。”
那是一首現代的詩,雖然是用古體完成。
然而在大周朝的那個時代,詩詞文化的繁雜和蓬勃,即便這是首現代的詩,在那個時代,也不失為一首文筆絕佳的好詩!
只是,盛堯山不知,那是南宮雪前幾日深夜,獨坐篝火前的心境。
只是,盛堯山不知,若干年前的南宮雪,在沒來大周之前,乃是一襲齊耳幹練的短髮。
只是,盛堯山不知,隨著到大周時日的增加,南宮雪即便依舊束著長髮,那長髮卻是隻差那麼一點點,便是及腰!
每年都是隻差那麼一點點,每年修剪,每年又是都只差那麼一點點……
猶如冥冥中早已安排好的緣分,即便是跨越時空的相見,即便是每日在身邊,在眼前,終究是隻差那麼一點點……
所以,那個篝火前的夜晚,南宮雪面對熄燈休息的盛堯山的軍帳,揮筆寫下這首現代熟的不能再熟的詩……待我長髮及腰……
本想著等結束這場戰鬥,自己定會鼓足勇氣的向心中的將軍表白,並親手把這現代的古體詩送於他的手上……
沒曾想,卻是再也來不及!
只是,命運的作弄,當時的南宮雪不會預知,幾個夜晚之後,便是她與將軍的永別!
而那此刻在盛堯山手上的詩,也便成了訣別的絕作!
古人對詩詞是敏感的,盛堯山看著信紙上瀟灑的字型,讀著那一字字滿含深情的詩句,一瞬間,再一抬頭時,已是流流滿面!
姬雲翦悄無聲息的從松樹旁隱退。
他雖然不知那信紙上寫了些什麼,可是看到盛堯山這副模樣,早已是猜出了十之**。
遺憾,便是隻在那麼剎那間,就差那麼一點點!
“她似乎很少坐馬車,都是與將士們同行同食……”
“她似乎從不休息,只要一有空,就燒煮薑茶亦或是要藥茶給將士們服用……”
“她似乎是鋼鐵鑄成的人,終日來回奔波於行伍之間,時刻觀察大家的身體狀況,及時為有恙的將士醫治……”
“她似乎從不關心自己,那個雨夜,我看她渾身溼透,卻依舊揹著藥箱,穿梭於每個軍帳之中……”
“還有那場風沙,那場箭雨……”
“終日伴著那些傷病血肉模糊的難耐味道,即便是臨終前,她的眼睛依舊是紅腫得滿是血絲……”
“她的醫術真的很神奇,即便是簡單的包紮,經過她的手,傷兵也會保住一條胳膊,亦或是一條腿……”
“即便是簡單的銀針止血,也能挽救一個個年輕的生命……”
“她從不在醫帳中休息,總是把溫暖的醫帳留給重病的傷員……”
“每夜我從將軍的大帳中走出,都能在帳外遇到她……”
姬雲翦碎碎念般的語不成調的訴說著,說給盛堯山去聽,也是說給自己去懷念……
良久,終於又恢復了山間的寂靜。
姬雲翦走了,他留下了一方安靜,只留給淚流滿面的盛堯山和安安靜靜的南宮雪。
踉踉蹌蹌的走了幾步,只覺頭重腳輕,眼前好生模糊的水簾。
一轉身,輕輕抬手,不覺自己也是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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