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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般威望的長輩說出這番話,可如今,經歷了生死,她便覺得人生沒什麼好怕的了。
暗地裡深吸一口氣,莫瀟雲抬頭,不卑不亢地迎上那兩道銳利的視線,聲調朗朗,凌然悅耳:“或許在您看來,事業和前途對一個男人最重要,但我相信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想。如果您是勸我離開子敬,那我明確告訴您,我不會。他為了我連命都不要,這一生,除非他拋棄我,否則我不會為了任何原因離開他。”
陳沛霖這樣的地位,何曾有人用這樣的口氣跟他說話過,聞言面色立刻變了,顯然有幾分惱怒。
只是,跟這樣一個小丫頭動怒,未免太***份。
“你對子敬的感情我能理解,只是——萬一他變成了痴呆,你也不會離開他?”尾音挑起,像是譏諷,又像是試探。
莫瀟雲已然知道了這一點,方才來見陳沛霖的路上,她已經慢慢接受了這個訊息。
痴呆,怎麼說也比死了好。
只要人活著,就是好事。
想著陳子敬那般強勢悍然的人物變成痴呆,莫瀟雲忽而笑了下,恍惚著說:“那樣也好,我會把他當做一個孩子一般照顧,沒了那倔脾氣,乖乖巧巧老老實實地聽話,我倒省心了。”說完嘴角的笑意加大,顯然已經在腦海裡勾勒著那幅畫面。
陳沛霖皺眉,盯著她看了看,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了。
從心底裡來講,他是反對這個女人跟陳家有什麼牽連的。可如今兒子已經這樣了,生死未卜,他再做那棒打鴛鴦的事,實在殘忍。
這個兒子,其實打小就優秀出眾,不愧是陳家的孩子。只是可惜了,成了他們夫妻畸形關係的犧牲品。那般尊貴不凡的出身,錦衣玉食,萬人豔羨,也不曾見他笑過,後來去了部隊,一隔好幾年都杳無音訊。再回來時,整個人愈發地沉默陰鬱。
他年輕輕就患了憂鬱症,在部隊裡經歷了殘酷血腥的戰爭,心病越發加重,到了不得不長期看心理醫生的地步。天底下有哪個父親不愛自己的孩子,不想孩子高興快樂呢,他也有這份心,一想著他這種難以治癒的心病,他做父親的更是擔憂,可只要想到他母親曾做的那些事,想到他是如何生出來的,他就無法坦然面對這個兒子。
他陳沛霖這一生,榮譽光輝無數,唯有那個過世的妻子,是他一輩子都無法洗卻的恥辱和汙點。他不想遷怒於這個活的悲苦的兒子,唯有對他放任。
可人一旦年紀大了,許多想法就會變了,那些固執和恩怨,也漸漸淡了。
去年大病一場,好了後他就有心改善父子關係,可不料兒子執意要跟莫家的女兒在一起,讓他又是一頓好氣。
莫家的女兒啊,當年那一切恩怨不都源於莫家嗎?他明明清楚,卻不聽勸阻一意孤行,讓他再度惱怒,懷疑兒子是蓄意報復。
可如今,事情到了這般,不管他們是真心相愛,還是蓄意報復,他都無心干預了。
這個兒子活得太累,讓他一個鐵石心腸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所謂兒孫自有兒孫福,只要他能挺過這一劫,他再也不會干涉他任何事,隨他去吧。
見莫瀟雲臉上揚著淡淡的笑,陳沛霖也跟著笑了下,話鋒忽然一轉,讓她險些懷疑自己耳朵出問題了。
“既然你心意這麼堅決,那我就放心了。子敬的身體狀況短期內不適合移動,接下來的日子,恐怕要麻煩你多照顧了。”
說得這樣突然,莫瀟雲大吃一驚,臉上的表情也有幾分滑稽,“您什麼意思?您不反對我跟子敬在一起了?”
陳沛霖沒有回答,只是起身道:“我公務繁忙,今晚就得回國,莫小姐儘快養好傷,儘量照顧好子敬。”
這一副有點像“臨終託孤”的話,讓莫瀟雲徹底暈圈了。片刻後反應過來,頓覺無語。
敢情這老狐狸根本就沒想拆散他們,故意擺出那副樣子考驗她?
不管如何,能得到長輩這番態度,莫瀟雲喜出望外!
她這樣的家境,這樣的身份,跟陳子敬相差太遠,曾經一直擔心兩人的結合會遭到陳家的極力反對,卻不料如今因禍得福!
臉上揚起由衷的笑意,她起身,像跟領導彙報工作一樣,鏗鏘有力地說:“陳書記,您放心吧,我一定照顧好他!”
陳沛霖深感欣慰,“這個稱呼未免太官方。”
她會意,立刻改口:“伯父!”
看著眼前眉眼放光昂首挺胸的女孩兒,陳沛霖極淡地笑了下。
明明自己還遍體鱗傷,卻依然堅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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