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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皇帝了,蕭龍渄會因此失去他最得力的靠山。
直到正月末,太后的病勢還是不見好轉。
這幾日,已到彌留之際。
隨著皇帝與皇室中人留在太后宮裡的時間越來越長,衛昔昭不便再服侍太后,回到府中。不是皇室中人,留下太顯眼,一個不小心,說不定就成了眼中釘,還是能免則免為好。
最是無力、煎熬是等待,卻一直在等。
如今要等的,是一個噩耗。
人活一世,到底是活什麼?終究是要埋骨地下。即便被萬世敬仰,自己又從何得知。
那樣慈愛的老人家,就要走了。
明知道卻無力改變。
太后是將所有的悲苦壓在心裡的性情,多少年來終是抑鬱成疾,任誰也無力迴天。
太后臨終最遺憾、最盼望、最知足的是什麼呢?
在衛昔昭思緒至此的時候,太后正凝視著皇帝,氣若游絲地道:“哀家、最、最想見的,是晨述。哀家,想她,想的心都碎了……她最是頑劣、張狂,沒少讓哀家恨得……恨得牙根癢癢……可哀家最疼愛的,還是她。”
蕭晨逸跪倒在太后床前,“母后……”還要說不孝麼?不必了,太后,他的母親已聽夠了。他該把蕭晨述從沙場上喚回,可他沒有這個能力。他錯在不該把妹妹逐出宮去,那樣就不會有此時的遺憾。
“你、你告訴她,哀家不怪她,哀家疼她、愛她……哀家後悔,以往不該、不該責罵她。”
蕭晨逸落下了淚,“兒子記住了。”
“記住、就好。”太后的目光逐漸失去焦距,“不多說了。你多疑,說了什麼,你反倒會、會恨上誰,你無情啊,無情……”
無情,是太后對蕭晨逸最後的評價,是毫無溫暖、留戀、牽掛的言辭。
如此,也是母子一場。
後來,蕭晨逸一直在想,太后是不是非常痛恨自己。否則,為何連一句叮囑都吝嗇,是來不及說,是不想說,還是覺得說也無用?
不論太后是疼愛是無奈還是痛恨,太后的離世,對於蕭晨逸,是此生第二個致命的打擊。
他無法讓蕭晨述及時返京,能做的也只是休書一封,將太后要自己轉告的話寫給蕭晨述。
——
三月夜,無月,屍橫遍野,沙場肅殺無邊。
已經收兵,蕭晨述卻未返回,帶著千餘名將士追殺一小隊敵軍去了。那隊敵軍之中,有一個敵軍首要將領。
分明是敵軍誘敵深入之計,她沒看出,或者是看出了,卻願意冒險。
這些時日,自從得知太后病故之後,她就變成了一隻沉默的孤狼,嗜血、嗜殺。
似是唯有如此,才能緩解她心中悲痛。
衛玄默最先發現了她策馬追擊,冷眸一瞬,只猶豫片刻,便號令將士隨自己去追了上去。
一個尋死的,一個赴死的。
季青城明白這一點,還是沒有片刻猶豫,號令三軍掉頭,隨自己再次殺入敵境。
同在外征戰,生死與共,義不容辭。
何況,衛玄默是昔昭的父親。
追擊至幾十裡外,埋伏多時的大批敵軍現身。
衛玄默手中長劍所到之處,濺起道道血光。他看著蕭晨述被眾多敵軍圍攻,寡不敵眾,她的生死就在片刻間。
他要去救她。
右路元帥似已失去理智,而季青城這左路元帥的理智還在,卻也陪著他浴血奮戰。
季青城逐漸陷入混沌的狀態,只是出於在最短時間形成的慣性揮舞長劍。
有沒有受傷,不清楚,只知身上戰袍已被鮮血浸透。周身都蔓延著刺鼻的血腥氣。
是真的,殺紅了眼。
不在預期之中的一場生死之戰,因為兩位主帥置生死於度外、豪氣沖天,竟激發起將士前所未有的鬥志、殺氣。
沙場上永遠沒有退路,每一次與敵軍交戰,都是生死各半,只是有些膽怯了,所以死了;有些人無懼,所以長期馳騁沙場。
最需要的,其實就是一份必勝的信心。
而今夜,將士們在同時擁了這份信心。
勝的兇險,卻是必然。
勝了,蕭晨述也耗盡了力氣,獨自走到較為清靜的所在,坐在地上歇息。
衛玄默步履無聲,卻旋著寒意,步步靠近她。
“多謝。”蕭晨述淡漠地道謝。
“不謝。”衛玄默注視她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