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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麼?”
她說完,長眉淡挑,唇邊揚著冷笑與他定然對望。韓佑峰卻是絲毫未動,漠然回視,冷漠的神情彷彿無任何情緒波動。
二人四目相對,一陣沉默。
蘇顏忽然笑了笑,微微拂袖道:“其實,我倒很生羨慕你……”她昂首,開口的語氣帶著冷冷的譏嘲:“你曾脫逃門主掌控一年,也曾經忘掉所有,舒舒服服地在深山老林中渡過了那麼久的美好時光,如今還是不滿足麼?韓佑峰,莫要忘了你被抓回來後所受的苦,若你再膽敢忤逆門主的意思,下場絕對會比那次悽慘十倍!”
她說完又向韓佑峰微微一瞥,冷笑道:“我知道你這人並不怕痛,身上的傷痕那麼多,當然不在乎再多一些。不過,我卻知道你怕的是心痛,兩年前你被抓回來時,門主到底用的何種方法令你屈服的,說來聽聽可好?”
韓佑峰依舊默然站在原地舉劍不語,蘇顏冷哼,目光停留在對方緊抿的薄薄唇角。眼前人那冷薄的唇稜削分明,似厲石般堅定剛毅,那樣的唇角邊緣有著淡淡而細碎的疤痕,而他長長頭髮遮住的額頭、眉角,也都有著或深或淺的傷疤。蘇顏知道自家門主手底奇藥繁多,其中有一些能令人傷口飛速癒合,卻會比受傷時更加痛苦。眼前這冷雕般的男子兩年前被抓回這裡後曾受到慘無人道的折磨虐待,如今卻已全然找不到那時所留下的痕跡……
蘇顏再次冷笑——這個人的身上,無論發生任何事也都會最終沉溺於無形的吧……
這人就像一灣漆黑幽暗的深潭,但凡是陷入其中的東西,必將被毀滅殆盡。
這個人,多年前門主曾有意銷燬他的記憶,讓他在子鐘山寄居八年。八年後按門主所設,應是恢復記憶,而後殺人、奪劍、滅門、重回落玉門。但這男人卻未到八年便從所寄住之地銷聲匿跡,脫離了門主的掌控。他失蹤那段期間門主脾氣極其的差,幾乎波及到了當時周圍的每一個人。而她蘇顏則很是佩服這人叛逃的勇氣,既然敢於逃脫,就必將有更大的勇氣敢於承受被抓之後的痛!他們都應該非常清楚,在這個落玉門裡即便是一隻蚊子,如若門主不想將其放走,也定然無法逃脫。
她和他,曾是同伴、對手,曾一起流血一起殺人,共同在死亡邊緣掙扎求生。他們雖沒有一樣的痛,卻都一樣的痛過,他們是同一類人,共同身在地獄,仰望蒼穹,得到的是絕望,不可以有希望……但即使如此,蘇顏還是不能切身體會他的心情。這人堅強冷漠的軀殼之下,是一顆旁人無法觸及的內心。他並不善變,也不難以捉摸,但他的心卻似乎從不在這裡,靈魂徘徊在另一個遙遠的時空,整個人兀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肯走出。
所以她不瞭解他,但是現在,這個人已然有了致命的弱點。
投射在黑暗心靈的一束光?蘇顏心中冷笑——你會知道,這樣的光對現在的你而言,是多麼可怕!
她見韓佑峰依然沉默不語,也不再多說,拂袖慢慢走至破落的門口,冷淡地道:“不要再和門主鬥,你知道,你永遠沒有勝算。”說罷,人已漸漸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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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悵悠遠(二)
另一邊,住在寄梅苑的駱逸雲並不知道距自己不遠的練功房發生了徹底的破壞與損毀,她正坐在獨居小樓的窗邊,恍恍然垂目望著樓下景象。
昨晚的一切仍在她的腦中揮之不去,她看著窗外那一片茶花樹下的空地,想著昨晚所看到和發生的一切,是否只是一場夢?
輕撫自己頸下輕淺的傷痕,她知道,那不是一場夢,她確實見到了他。
頸上的傷痕很淺,很淡,幾乎只是破了一層皮,比之自己以前任何一次習武所受的傷都要輕。逸雲想到昨晚自己被面前利劍抵住脖頸時曾不顧一切上前一步,險些被劍尖劃破頸間動脈,而那時阿峰哥哥的神情……想到這裡她緩緩而笑——他害怕,傷害到她。
他沒有變,即使面對她冷若冰霜,她還是看得出,那還是自己那溫柔沉默的阿峰哥哥。
手掌不自覺地撫摸自己腕上那溫潤的紫玉手鐲,感到一陣心安的平靜。未來會發生什麼她並不知道,但至少知道自己並沒有做錯。
找回他,定可以找回他……
這時一陣上樓的腳步聲輕輕傳來,逸雲便聽到有人在外敲門:“駱姑娘,你醒了麼,吉兒給你送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