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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隻邪靈蟄伏在黑暗深處,靜默地收爪咬牙,等待著他的出現。在他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阿諾身上時,它陡然掠到,又狠又準,一抓就洞穿了他的心口,生生將鮫人的心臟撕裂。他旋即反擊,用闢天長劍削下了邪靈的觸手——可怕的是那隻魔物彷彿瘋了,彷彿絲毫感覺不到疼痛,只是不管不顧地想置他於死地!
如果不是袖中的龍神在那一剎那騰出,咆哮著將那隻邪靈擊退,他只怕當時就因為劇痛而失去知覺——而黑暗裡,他那個孿生兄弟正虎視眈眈,想將他的血肉啖盡。
龍神和邪靈的纏鬥給他帶來了喘息的機會,就在阿諾動手的瞬間、西京終於趕到,一劍將那個正將手伸入蘇摩傷口挖取心臟的傀儡砍傷。
那一剎那生死交錯,在他活過兩百多年裡,從未有這一刻的接近死亡。
蘇摩捂著破碎的心從廢墟里踉蹌起身,望著那隻垂死的邪靈——那對火紅的眼睛裡依然有著最深切的仇恨,彷彿要將他生生吞噬。
他依稀記起了以前這個鳥靈之王的模樣:她有著一張美麗的女童的臉,和白瓔有幾分像,卻更幼小更邪氣。
在寒冷的蒼梧之淵旁,她展開漆黑的巨大羽翼包裹住了他……在他懷裡,這隻鳥靈完全沒有邪魔的氣息,完全像一個人世的少女。在那個黑夜裡,她的羽翼溫暖而蓬鬆,她的笑靨和記憶最深處那張臉恍惚相似。
他得到了她。宛如百年來一次次擁著不同的女子入眠,只為不能抗拒獨眠時的寒意
然而在朝陽初起的剎那,他已然將那一夜遺忘。他們的軀體雖然融合,但靈魂卻根本沒有交匯過。這種相遇,原本就和清晨的露水一樣、不會留下任何印記。
然而她卻恨他入骨,不惜化身為魔來攫取他的心臟。
“不認得我了麼?……蘇摩。”邪靈躺在血泊裡笑起來了,然而骷髏般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嘶啞地嘆息,“可惜……就差一點點……就差一點點,我就可以獲得你的心了……”
“你那般恨我?”蘇摩望著那隻可怖的怪物,忽然嘆了口氣:“何苦將自己弄成這樣。”
“那又如何?反正……無論什麼樣子……你都不會放在眼裡。”邪靈撲扇著巨大的翅膀,拖著九條被截斷的觸手,想掙扎著站起來。濃綠色的血從它身體裡不斷湧出,它嘎嘎地笑著,聲音已然嘶啞:“我釋放了上古邪靈,把自己附到上面……我想看看你到底有沒有心!……我要把它挖出來看看……”
蘇摩眼裡忽然有某種悲哀,放開了捂著胸口的手:“那你看吧。”
被邪靈利爪掏出的胸臆內,一顆心安靜的躺著,四分五裂。鮫人的心臟是居中的,色做深藍,左右心室等大,膜瓣上有鰓狀的絲。他原本是有心的,但是在她抓碎那顆心的剎那,卻驚覺那顆心是冰冷而僵硬的,宛如頑石。
“原來……你的心……早已不跳了。”幽凰勉力抬了抬爪子,露出一個苦澀的笑。
“是的。很久以來,我都是用術法驅著氣脈在執行。”蘇摩淡淡回答,掩回了傷口,“所以,身上的血經常會凝結。”
幽凰大笑起來,那種怪異的笑聲響徹地宮,讓那笙嚇得一哆嗦。
“好,好!既然你無心……那麼就用命來抵吧!”
大笑聲中,旋風呼嘯而起。巨大的翅膀撲扇著,垂死的邪靈用盡了全部力氣飛起,撲向蘇摩,利爪閃爍著寒光,伸出九條觸手想將其撕裂。
“小心!”想不到那隻奄奄一息的邪靈還會反擊,那笙脫口驚呼,想奔過去幫忙。
肩頭卻一緊,是西京默不作聲的抓住了她,對她默默搖頭。
就在這一瞬間、玄室內閃出了縱橫的電光!
羽毛如雨而落,濃烈的血腥味瀰漫。撲過來的邪靈被固定在半空,看不見的引線在瞬間洞穿了她的翅膀和觸手,她奮力掙扎,眼中冒出火光來:“殺我!有種的你來殺我!”
“我不殺你。”蘇摩卻搖了搖頭,淡漠的垂下了手中的闢天長劍。
“孬種!我就知道你不敢!”幽凰極力掙扎,不顧那些鋒利的引線一寸寸切割著肌體,只是瘋狂地大笑,“殺了我,怎麼和我姐姐交代?哈哈……卑賤的鮫人,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還不是我們空桑人千年萬年的奴才!”
蘇摩微微蹙眉,低聲:“你可以閉嘴了。”
然而幽凰卻彷彿瘋了一樣,根本停不下滔滔不絕的謾罵,眼睛因為興奮而血紅:“你的底細誰還不知道?什麼傀儡師?分明是西市裡出來的賤貨,老爺貴婦們玩膩了就送人的孌童!被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