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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裡伸手在臉上撫摸了一下,像是這樣就可以抹去他臉上顯露出來的那種疲倦和苦澀一樣。
“我沒有去日本,也根本沒有將這封信放在心上,因為我從頭到尾都不相信有這樣的事!”耶裡解釋著,又一再重複:“我根本不相信!”
我攤了攤手,對一個根本不相信有這種事的人,光義的信,當然沒有意義,耶裡對光義的信這樣反應,也很自然。
可是,我卻知道耶裡終於到了日本,他在日本還住了相當長時間,因為他的日語巳學得不錯。而他在日本,又幹了那麼多古里古怪的事情,甚麼使他改變了主意?
我心中在這樣想著,還沒有發問,耶裡已自嘲地笑了起來:“你一定在奇怪何以我後來又去了日本,是不是?”
我點了點頭,作了一個請他繼續說下去的手勢。耶裡嘆了一聲:“人生很難逆料,在我收到信的時候,一來,我根本不相信有甚麼猴神可以叫人實現三個願望。二來,我也根本沒有甚麼特別的願望,我的生活過得極好,別無所求。所以我根本將這件事完全忘記了,全然沒有放在心上。一直到將近兩年之後──”
耶裡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望著我,現出了一種極其深切的悲哀來。
我可以料得到,耶裡在那時,一定是生活上遇到了甚麼不如意的事。人到了不如意的時候,就會容易想到要神力的幫助。如意之際,以為自己的力量,可以頂得住天,耶裡只怕也不能例外。
“我愛上了一個女子。”耶裡說得開門見山:“我不必形容她是多麼美麗和多麼值得人去愛,那……不必要。總之,我一定要得到她,我要娶她為妻。可是,她根本不愛我,不論我如何追求她,用盡了一切我可能使用的方法,她都無動於衷,我簡直要發瘋了。那時,對我來說,生命的唯一的意義,就是得到她。”
耶裡略停了一停。我吸了一口氣,並沒有打斷他的話頭。他的敘述雖然簡單,而且講的又是多年前的事情。但是從他那種悲苦的神情、焦促的語氣來判斷,我還是可以深刻地體會到,當時他愛那個女子,愛得多麼深。
“我在經過了將近半年的追求而一無所獲之後,”耶裡的聲音由傷感變得平淡:“我忽然想到,如果有甚麼神,可以賜給我願望的話,那麼,我唯一的願望,就是要她愛我,像我愛她一樣!”
我“哦”了一聲:“你需要一個願望!”
耶裡的面肉抽動了一下:“當時,我的精神狀態極度痛苦,當我想到了這一點的時候,事實上,我還沒有想起光義給我的那封信,和他在信中所說的一切。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痛苦得全身都在扭曲,我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跪了下來,十指纏扭在一起,我用最真誠的聲音,向我所不知道的神發出我心中的呼叫聲,我嘶叫道:“給我一個願望,給我一個願望,我要她愛我,像我愛她一樣!”
是不是真有過神明聽到了耶裡心底的呼叫,沒有人知道。
而耶裡在近乎絕望的情緒下,身子發著抖,聲音發著顫,不住地在祈求他可以有一個立即能實現的願望之際,陡然之間,想起了板垣光義,想起了靈異猴神有關可以賜人三個願望的傳說。
耶裡仍然跪著,但是身子巳不再發抖,也不再號叫,他開始想,想光義的那封信。
他本來完全不相信有這樣的事,但這時,他為了要得到那女子的愛,任何再不可信的方法,他都願意試上一試。何況光義說得那麼明白,靈異猴神可以給人三個願望。
耶裡跳了起來,找到了光義的那封信,立刻辦旅行手續。像他那樣地位的人,辦手續十分容易,而光義又留下了十分詳細的地址。
當他離開印度的時候,他曾向他所愛的女子道別,聲言再回來,就能娶她為妻,但是那女子。卻只是回報他一陣笑聲。
耶裡充滿了信心,以為一到日本,根據那地址,找到了板垣光義,根據光義的指示,回到印度,見靈異猴神,他就可以得到三個願望了!
然而,耶裡到了日本,卻並沒有見到板垣光義。
一個駐守鄉村的日本警員,靠著自修,會講一些簡單的英語,耶裡跟著這個警員,在一條兩旁全是枯草的小道上走著。
那時,正是深秋,枯草呈現一種神秘的紫紅色。生長在熱帶的耶裡,從來也沒有想到過草會有這樣的顏色,而深秋的涼風,吹來也令得他有點寒意。那條小徑,蜿蜒向前,像是沒有盡頭。
耶裡至少問了十次以上:“還有多遠?”
那警員在耶裡每一次發問之後,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