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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彥達備好了四簋一碗,叫上張應雲,領著四個“鼻菸壺”,抱著那一盒小泥人兒,帶足了酒茶和果盤點心等,浩浩蕩蕩地上樓梯而去,不多時,又腳步咚咚地全都下來了。說是將軍想要自己在那個四面都鑲著玻璃的敞軒裡觀景養神,不要人打攪他。
眾人大眼看小眼,都默不作聲。
阿彥達對著楊熙犯愁道:“他看明白了,怎麼辦?咱們怕要受申飭!”
楊熙反倒沉得住氣了:“今朝有酒今朝醉,明天受申飭明天再說!反正咱們得乘這艘大船回滄浪亭不是?……”
艙中的沉默沒有延續多久,隨著酒越喝越多,這些人也就一個個原形畢露了。
張應雲早就忍不住煙癮,這時第一個躺上了美人榻,吹笛吹簫的那位美人兒立刻上前點燈燒煙放枕遞槍,殷勤侍候,艙裡各種氣味中又添了很濃烈的一味。
酒金剛與四全金剛鬥法,划拳賭酒:桌上擺開十二杯,輸家挨著一杯杯喝。眾人圍著他倆邊吃邊喝起鬨敲邊鼓,順勢在“鼻菸壺”和船妓身上摸摸捏捏吃豆腐。
阿彥達和楊熙起初喝素酒,自己喝;後來一人摟過一個美人兒坐在膝頭替喝;十二杯喝完了,阿彥達脫下他懷中美人的金蓮小鞋,把倒滿了酒的銀盃裝在氣味古怪、香臭難辨的高底小繡鞋中,高高舉著,一飲而盡,隨後傳給楊熙。楊熙毫不示弱,把銀盃“咣啷”一聲扔掉,直接注酒於繡鞋中,一仰脖兒,咕嘟咕嘟喝了個罄盡。這飲鞋杯的風流放誕,招得眾人大聲叫好。
楊熙黑眉高挑,滿面通紅,大叫著“喝皮杯!喝皮杯!”一把攬過膝上的美人兒,緊緊摟在懷裡,大嘴強壓在那張櫻桃小口上,把滿滿的一大口酒,全都過進去,只聽得美人兒咽得咕咕有聲,眾人拍手大笑。
阿彥達笑著喊道:“飲皮杯哪有飲這麼長時間的!你看你家老二硬成什麼樣兒,都頂起帳篷來了!”
眾人聞得此言,更是前俯後仰,笑不可遏,鬧哄哄地幾乎要把艙頂掀了去。
美人兒從楊熙懷中掙扎出來,整理著雲鬢和頭飾衣服,笑道:“好我格楊大爺呀,正經些些格好啊?”
她正是剛才拍檀板敲單皮鼓的那位。忽明忽暗的燭光照著她,不但十分嬌娜妖嬈,足顯上等青樓女的美豔,而且,在滿臉飛霞般的濃粉豔脂的襯托下,那使人銷魂的媚眼兒、黑毛叢叢的八字眉、猩紅的口唇和白得發亮的貝齒,格外刺目刺心。因為這樣的眉清目秀唇紅齒白,正是房術中列舉的好淫女子的標誌,叫這一大幫男人怎能不想入非非!
楊熙又把她摟住,仿照她的腔調說:“好我格珠娘小寶貝兒,正經兩個字可是你好講的?”
珠娘伸出尖尖玉指,在楊熙額頭輕輕一戳:“拿我灌醉了,還唱不唱了?”
楊熙彷彿醒悟過來,連說:“對對!是我忘記了!……諸位諸位,珠孃的崑曲唱得地道,來一曲為諸君佐酒,如何?……就是《長生殿》吧!”
兩個美人兒一拍檀板一吹簫,珠娘自彈琵琶,頓開珠喉便唱出《長生殿》開篇第一支曲子《滿江紅》:今古情場,問誰個真心到底?但果有精誠不散,終成連理……
“不好不好!不要聽這道學腔!”阿彥達醉意十足地大聲嚷道,“唱《窺浴》!我同你一起唱!就從永新唸白開始,只唱那一段合唱!”說著他就不管不顧地逼細了嗓音,念出宮女永新的道白,“姐姐,我與你服侍娘娘多年,雖睹嬌容,未窺玉體。今日試從疏隙處偷覷偷覷何如?”
珠娘忍笑,拖長聲音道:“恰好——”說著做出向內窺視的身段,阿彥達竟也與之對手同做同唱:悄偷窺,亭亭玉體宛似浮波菡萏,含露弄嬌輝。輕盈臂腕消香膩,綽約腰身漾碧漪,明霞骨沁雪肌,一痕酥透雙蓓蕾,半點春藏小麝臍,愛殺紅巾罅,私處露微微。(永新姐,你看萬歲爺啊!)凝睛睇,恁孜孜含笑,渾似呆痴。休說俺偷眼宮娥魂欲化,則他個見慣君王也不自持。恨不把春泉翻竭,恨不把玉山洗頹,不住的香肩嗚嘬,不住的纖腰抱圍。俺娘娘無言匿笑含情對,意怡怡,靈液春風澹盪恍如醉。波光暖,日影輝,一雙龍戲出平池,險把個襄王渴倒陽臺下,恰便似神女攜將暮雨歸!
這酒意,這唱詞,這一男一女眉飛色舞的表演,引逗得在場的男人們一個個臉熱心跳,不由得跟著一起哼唱,越唱越沉醉,越唱越情不自禁,楊熙醉醺醺地雙手一揮,大叫道:“都別唱,聽我的!”他走上去把珠娘身旁的阿彥達推開,用劇中唐明皇的臺詞說著韻白:“內侍迴避!”隨後一把抓住珠孃的手,一翻袖,搭往珠孃的臂,就地轉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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