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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空,再俯首一看,十步內赫然數具屍首,倒臥血泊中,內中並無官兵,全是本地居民。天壽既驚又憤,急忙衝向後園門,正要敲門環,發現門是虛掩著的,趕緊進園,回身把門關死,如飛地跑回前院。
那正是一天中最熱的午時三刻,當神情緊張、滿頭滿臉大汗、衣服上多處血跡的天壽突然出現在後堂門口的時候,上午就已經陸續回來的家人婢僕都額手稱慶,甚至口唸阿彌陀佛。為天壽急得團團轉的英蘭,一見血糊糊的小妹,驚慌地叫起來:“老天爺,你又受傷了?傷在哪兒?快讓我看看!……”
急忙上去細細檢視,知道是滑倒血汙中沾上的,她才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雙手合掌,閉了眼睛說:“天可憐見的,到底把你給望回來了!”
天壽一見英蘭果然如她所料,早就回來,不由得渾身無力,一下子跌坐在曬得火熱的石階上,一時間腰痛腹痛腿痛驟然襲來,她咬緊牙關,用雙手矇住了臉,卻怎麼也止不住從心裡朝外擴散的陣陣顫抖。
“這麼熱的地兒怎麼能待,要坐下病的!快回屋!”英蘭叫青兒和她的貼身丫頭趕緊把天壽扶進堂屋,靠在榻上歇著,又吩咐婢女打水倒茶,自己挽袖擰手巾,親自給天壽洗臉換衣服……然而,周圍人們的忙碌,天壽幾乎沒有覺察,沒有在意,這半日的可怕經歷,使她還有幾分呆傻。
天壽終於定下心,端起茶杯正要喝,目光忽地一掃,登時把茶杯往桌上一�,急問:“二師兄呢?他還沒回來?”
“放心,他早回來了,見你沒回來,又出去找你了……天祿身上功夫好,極是機靈,不會有事的!”英蘭強笑著極力撫慰天壽。她也只能這麼說。半個時辰前,天祿發現天壽還沒回來的時候,眼神都直了,誰勸也不聽,汗沒擦一把,水沒喝一口,立刻就又跑出去尋找師弟。英蘭知道決留他不住,只是慨嘆而已。
天壽起身就走,英蘭一把拉住:“你別走!他找你,你找他,這不弄得兩岔了嗎?外面那麼危險……幹什麼非要去送命?”
天壽瞪了英蘭一眼:“那你為什麼騙我們,半路上自己返回?”
英蘭嘆道:“這還用我多說嗎?我若不答應,你們倆肯走嗎?我若真的跟你們走,我自己心裡過得去嗎?……”
天壽心裡當然明白,既感動又不滿,當下不好再說什麼,只是要走,可力氣又不如英蘭,掙脫不開。突然間,城西又傳來一片密集的槍炮聲,飆駭雹掣【飆駭,指炮火形成的巨大氣浪;雹掣,形容子彈像冰雹一樣快而密。】,如雷如電,震動得房梁都在微微發顫。眾人吃驚地互相望望,英蘭感慨地低聲說:“海大人雖然不無殘暴,他領的兵倒真是強悍敢戰不怕死!真難得啊!……”
天壽聽得槍炮聲,更加焦急不安,說什麼也得出去找到天祿。但她脫不開英蘭的阻攔,便使氣道:“哪怕找到他的屍首,我也得去!”
英蘭也生氣了:“我怕你還沒找到他的屍首,自己先成屍首了!”
天壽更加不管不顧:“成屍首就成屍首!我自己願意!”
英蘭更加強硬:“你願意我還不願意呢!我管不住天祿也就罷了,說什麼也要管住你!”
“我不要你管!”
“我就要管!”
“你憑什麼?”
“就憑我是你姐姐!長姐如母!”
天壽急得暴跳如雷,生平沒有這麼亂喊亂叫過。英蘭就是不撒手,眾人圍著勸說,誰也不敢動手拉。這一家還從沒有這麼鬧過,可誰都不是為了自己,也就誰也不能怪了,這又怎麼勸?
勸無可勸、解無可解之際,天祿突然衝進屋裡,叫道:“快放手!我不是在這兒嘛!是大活人兒不是屍首!”
眾人猛地一靜,一齊望著天祿。天祿強壓著心頭的激動,笑道:“想叫我天祿死可沒那麼容易!兩回當成漢奸要斬首都沒死成,這會子還能死?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對不對?”
眾人這才醒悟過來,英蘭天壽立即把天祿圍住上下打量,天祿笑道:“沒事兒,胳膊腿兒都全,一根頭髮絲兒不少!也多虧這雙腿腳利落了。英蘭姐說得對,天壽要是出門兒,真得白送死!……”
天壽彷彿沒有聽見天祿在說什麼,反而一聲尖叫,指著天祿肩窩的一塊血跡,也像方才英蘭那樣驚恐地說:“你這是怎麼啦?受傷啦?……”
天祿低頭看了看,說:“不是我的血,是個夷鬼的血濺到我身上了……我從小校場跑回來的,那些青州兵真是好樣兒的!各城門都已經失守了,他們退到小校場又跟夷鬼大戰一場,先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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