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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姨娘並不是沒有去,而是得了訊息趕過去的時候,曇華的院子已經封了。
說起來,也是千鈞一髮了。
曇華剛眯了一回午覺,還沒睡醒便是被人奶孃王氏柔聲的喚了起來。一醒來便是覺得身上說不出的癢癢,下意識的就要去撓,最後好歹生生忍住。有些不樂意的問王氏:“奶孃怎麼叫我起來了?”
王氏聽著曇華軟軟的聲音,以及睡得紅撲撲的臉頰,眼淚“撲簌簌”的往下落,口中更是哭道:“我苦命的大小姐……”
“怎麼了?”曇華倒是有些被嚇住了,急忙追問。
春梅也是哭得兩眼通紅,看著王氏說不出話便是開口道:“要送我們出府哩。”
曇華聽了卻不見訝然,反而面上有些淡淡的,拿起一旁乾淨的手絹拉著王氏替她擦眼淚:“奶孃別哭了,咱們走就是了。又不是不回來了。”又看向春梅吩咐:“好了,去收拾東西吧。咱們院子裡的人都要去?”
奶孃王氏點點頭,“都要去。”甚至周老夫人房裡的丫頭琴鶴也是要一併跟去的。
曇華見王氏不再哭了,便是起身穿衣裳。只是衣服摩擦了肌膚,頓時身上更是癢癢得厲害,恨不得狠狠抓幾把才好。
她覺得身上是越來越癢了。不過看了一眼王氏紅腫的眼睛,到底還是忍著沒有說。只是問道:“什麼時候走?明天嗎?”
王氏搖搖頭,滿心的苦澀:“今天就走。約莫要走一整天的時間,去一個叫溪山屯的地方。”
曇華沒想到竟是這樣快,當下也是沉默起來。鄭氏看來是迫不及待的要趕走她了。不過……她這個病症,也的確是讓人揪心。
“祖母可說什麼了?”曇華又問,周老夫人應該和鄭氏不一樣才對。還有魏家那頭,也不知道是什麼樣兒。
“老夫人也是傷心,說是要去唸佛,替大小姐祈福。盼著大小姐早日回來的。”一直沒開口的琴鶴突然開口言道,字字句句對周老夫人都是維護。
曇華自然不會反駁半個字,當下柔順的住了口,只任由奶孃王氏將她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準備出門。
箱籠自然不必全部都收拾,只收拾了春夏的衣裳,細軟自然不必說是要全部收拾的。不過因為出發匆忙到底還是不敢收拾太多。
若不是曇華堅持,奶孃王氏還要精簡些。
曇華看著眾人收拾,心裡不住苦笑的想——若是那會子任由鄭氏將她送去了別莊,大約這會子也不會這樣了。說來也奇怪,饒了一大圈,到底還是讓鄭氏將她送去了別莊。
可是若是有得選,曇華倒是寧願選先前那樣的情景。至少,不會這樣匆忙,而且不會有性命之憂。現在麼——
低頭看著自己手背上的小紅點,曇華除了苦笑仍是苦笑。
直到上了馬車,周家也並沒有人過來相送。周老夫人說是見了傷心,只差人送了東西過來,至於鄭氏和李恪非——雖然面上說得好聽,可是實際上,也不過是怕染上了罷了。
路程極遠,加上這個病也不好住客棧,於是便是索性趕夜路。餓了也只是吃些乾糧墊墊飢。好在一路都是官道,也並麼有什麼小路或是僻靜的地方,所以倒是還算安全。
一路走來,曇華身上的小紅點越發的多起來,最後連臉上都是。燒得也有些厲害了,加上疲倦,一直迷迷糊糊靠在奶孃王氏身上睡著。就是睡夢裡,也是不時的伸手想要撓一撓。
王氏怕她撓破了皮,一直抓著曇華的手不敢放開。
走到半道的時候,冬景也是發了病,症狀和曇華的一模一樣。一時間,所有人都是有些陰鬱,沒有一人笑鬧的。
所有人都在想——這一次是冬景,那麼下一次,是誰呢?
到了溪山屯的時候,曇華只覺得自己一身骨頭都要散架了。不過卻是一聲也沒吭。冬景發病的事情她已經知道了,她覺得有些愧疚和難受。
溪山屯的確是有些荒涼,離這裡最近的一個縣城足足要走兩個時辰。溪山屯附近還有兩個屯子,都是地廣人稀。
溪山屯之所以叫溪山屯,是因為僅僅靠著溪山。溪山十分高大,連綿的山脈似乎一往無際,十分巍峨雄偉。
溪山屯是個風景秀美,背山靠河的好地方,土地也肥沃。就是偏僻了一些。
曇華四下裡打量一番,嘆了一口氣——是個養病的好地方。同樣的,也是個埋骨的好地方。
她心裡明白,若是她真死在這裡了,絕不可能被接回去。
不過……她一定會回去。她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