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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州河就發過大水。咱田老六游擊隊攻打州城那年,水不是把州城牆也衝了一塊嗎?”船上人就說:“依你說,今年州河水更大,把州城牆沖垮了十二丈長的石條,那也要出大事了?”韓文舉噎住了,卻立即辯解道:“怎麼沒大事?農村這麼鬧騰不是大事?聽說州城裡、白石寨裡農民進城做生意的人很多,你能說裡邊沒有幾個成龍變鳳的角色嗎?所以,女媧走後,果然州河漲水,那兩個泥人就變成了有血有肉的人,那麼一配合,就兒兒孫孫全生下來了。後人就在咱不靜崗上修了寺,也就定這一天是‘成人節’了。可現在倒成了你們女人的世事,光是你們女的,能叫‘成人節’嗎?咱們鄉政府整日動員要計劃生育的,怎不封我個主任乾乾,要不我這一天在船上,過一個女人發一個避孕環……”船上的人就一齊拿拳頭打韓文舉的頭。打得韓文舉笑不得喘不得。女人們就又罵了:“韓文舉你這麼胡說八道,老天活該不給你配個媳婦,你長了那個東西不如個雞,夜裡睡覺讓貓吃了那四兩肉去!”罵得饞火,韓文舉抵抗不住,故意將船來回搖晃,說:“我是沒用的男人,就讓我搖翻了船死了去吧!”女人們就又圍著打他,揪了耳朵讓他把船擺到對岸。
韓文舉在船上和女人們調情嬉鬧的時候,小水已經在家換了新衫子,按“成人節”的風俗,以家裡人頭各烙出兩張大面餅,一張要高高撂上房頂,一張要深深丟進水井。麵餅烙好,就給外爺的靈牌前點了香,也給爹孃的靈牌前點了香,便拿了麵餅出門站在房門口,說一聲:“這是伯伯的!”刷地把一張餅撂上去,麵餅在空中旋轉,圓如碟盤,輕如手帕,落在了瓦槽上。再說一句:“這是小水的!”又一張餅高高拋起,端端落在屋脊上了。正踮了腳尖往上看,身後有人叫:“第三張是我的!”回過頭來,說話的竟是英英。
小水氣恨著英英將她去解釋的事加鹽加醋在村裡公開擴散,但英英現在來了,又主動和她說話,她就沒理由給人家難堪了,說:“英英你也是去寺裡嗎?”
英英說:“是要去寺裡,但先要到你這兒來的!”
小水心裡就一驚,思忖道:她來還找我有什麼事,難道還懷疑我和金狗好嗎?英英說:“我一來是看看你,二來我也是來給說個好事的!”
小水說:“什麼好事能輪到我?”
英英說:“韓伯沒告訴你嗎?他讓我給我叔叔說情,叫你到河運隊的。我叔叔今早從縣上提前回來了,他同意讓你去貨棧的。”
小水倒恨起伯伯了,說:“英英,這我不去,我伯伯他是說了句閒話的。”
英英便愣了多時,說:“你不去?這也是好事呀!麻子爺爺不在了,你一個人呆在家裡,日子勞累不說,悶都悶死人了!貨棧人多,熱熱鬧鬧的,怎麼不去?”
小水只是搖頭,牙把嘴唇咬得死死的。
英英又說:“你是不願在我叔叔手下幹事嗎?我叔叔我也對他有意見的,可他畢竟也不像別人說的那樣不好。我這話你信不信?不信也由你。你到貨棧去,他也不直接就管著你呀!你是不是還在忌恨我?我是說過你的不好聽的話,那也是我有我的難處呀!”
英英的話,竟使小水有幾分感動了。她說:“英英,你不要說這些了,我都不是這些原因,我現在哪兒也不去的,我不怨天不怨地,不恨你也不恨金狗,我只怨恨我自己。我就在家裡,安安順順過我的日子呀!”
英英看著小水,看了半天,搖著頭表示遺憾。
小水覺得讓英英尷尬了,就苦笑了笑,說:“英英,你家今兒沒烙麵餅嗎?”
英英說:“我才不信這些哩!早晨起來,我娘烙了好幾張,要給我往房頂上撂,還要我給金狗撂一張,我不撂,我娘就罵我,我拗不過她,把餅子裝在提包裡哄說我撂了,我想拿著到寺裡去肚子飢了吃的!”說完就格格地笑,果然從提包裡取出兩張麵餅來。
小水說:“這你就不對了,迷信不可全信,也不能不信啊!這是‘成人餅’,你就是不給你撂,也該為金狗撂一張的,他人在外,更需要神靈保佑哩!”
英英說:“這麼說,還得撂了好?那我就給金狗撂一張!”手一揚,麵餅就落到小水家的房脊上了。小水看見,金狗的那張餅偏不偏正好撂在自己那張餅的上面,她心裡不覺疼了一下。
兩人又說了一番話,英英先往寺裡看熱鬧去了。小水目送著她的背影,眼紅著人家的命好!就拖著懶懶的身子又將另外兩張麵餅拿到井裡去投。井很深,只看見深深的地方有一小塊亮,幽幽的是一個神秘的境界。小水往下一看,那亮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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