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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兩條長到一百五十多斤,夫妻倆高高興興運到兩岔鎮收購站去交售,誰知今年省城和州城的豬肉又都飽和,不再讓白石寨提供生豬,白石寨也便立即取消各鄉的收購站。兩人叫苦不迭,將豬又運到白石寨,白石寨只有城關收購站收,交豬者則長龍陣一樣的排隊。來白石寨時,小水是做了一大鍋包穀糝糊湯的,人吃豬也吃,可現在日過下午,夫妻倆一人拉一條豬,人肚子飢得前腔貼後腔,豬也尿了三次,屙了兩次,眼看著將六七斤分量折去了,恨不能用石頭塞了豬的屁眼!好容易輪到了他們,可收購員卻突然掛出牌子:今日任務已完,明日再收。福運就近去向人家說好話,幾乎要下跪請求,但收購員說白石寨收購站豬都存不下了,每日殺多少方能收多少,而唯一的一座冷庫也裝得滿滿的了!福運見軟的不行,就發火來硬的,責問國家鼓勵農民養豬,為什麼不收購,能把豬永遠養在家裡嗎?收購員則罵起來,說,不養都不養,要養就全養,州河岸上的農民是山裡的猴,一個搖球都搖球!要是白石寨都收購,讓豬肉在這裡發臭變糞不成?福運就說:這不是國家日弄農民嗎?收購員說:你敢罵國家?!小水只得又去勸解,夫妻倆只好將豬趕到陰涼處歇息,兩人輪換去街上吃飯。待到小水吃罷飯回來,福運收攏不住兩頭豬,便將豬趕進近旁一個公共廁所裡,自個在廁所門口看守,豬也餓得發瘋,在廁所裡拱著屎吃,福運則擋住要解手的人不得入內,就有解手的人和他吵得不可開交。第二天好容易將兩頭豬交售了,小水和福運回到仙遊川后,一氣之下將剩餘的四頭豬全部宰掉,每斤價格比往年低了三角錢賣掉了。一場養豬業不但沒有得利發家,反倒虧了大本。一家人又陷入愁悶深淵。韓文舉不免又罵了幾天娘後,忽然急中生智說:“你們不是都跟麻子外爺打過鐵嗎?雖然沒有麻子外爺的手段,可兩岔鎮還沒一個鐵匠爐子,開辦起來,我想不會冷落的!”這主意倒好,一家三口就積極籌備起來。
春上的時候,雷大空回了一趟仙遊川,和小水夫婦作了商量:白石寨的兩小間鐵匠鋪,既然小水不可能再去居住,不如就和仙遊川大空家的三間開面和入深皆大的房子對換,互相有利,兩落其好。也就在房子對換之後,福運拆了大空的舊房,將木料和磚瓦用來重新補添整修了自家的老屋,而剩餘的材料搭就了一間廚房,一間柴草棚。如今重新開爐打鐵,掛起“麻子鐵匠鋪”的招牌,這鋪址只能是在兩岔鎮而不是白石寨。小水到兩岔鎮街上打聽空閒房子,臨街門面十分緊張,前多年每間月價三元錢,如今廣做生意,寸土如金,每間房價就上漲到二十元。終於打聽到鎮供銷社斜對門的一間空屋,一家三口作了精細計算,估摸每月如生意還好,可淨落得百十餘元。便與房主寫了合同,開始動手收拾起來了。
投入了家中所有存款,勉強翻修了舊房,重開了門面,置起了一套爐上用具。小水氣盛,說要起火開爐,一定要氣派闊大,讓田中正、蔡大安他們瞧瞧威風,也好闖闖聲勢,吸引顧客,便主張去買大量的鋼材角料,買大批的煤炭,買上漆刷塗門窗,買木料做櫃檯貨架。這樣二三得六,三三得九,共需一千多元,一家人又都熬煎得日夜不寧。
撐船的七老漢知道這些內情,於一日船到白石寨,去見了金狗談及一番,金狗很是激動,認為小水雖是女人家,自尊自強令人敬佩,但也為她經濟緊張頗覺焦心,當下掏出身上的六十元,讓七老漢捎回去,並言稱他在白石寨再想些辦法,一定近日籌一筆款大力協助。
金狗先是跑動了幾位朋友,但都一時拿不出更多的錢,有人便說:“雷大空不是個搖錢樹嗎,怎不向他去借,你們是同鄉好友,不是還救過他出牢嗎?”金狗不肯去,那人就又說:“你是借他的賬呀,又不是白要他的?”金狗無奈只好找到了大空。
大空說:“金狗哥,你瞧瞧,你不同意我的作法,可他們是本本分分靠實幹吃飯,卻是這麼艱難!眼下日子過到這一步,也真可憐,我給他們二千元吧,總不能眼看著他們受罪呀!”
金狗說:“你們公司的錢也不要隨便耍大方,你就是給小水,小水也不會要的。這樣吧,以我的名義,借你們公司二千元,我再給她,將來我攢了錢再還你。”
大空說:“這也好。但這二千元我怎麼能再讓你還?”
金狗說:“有借有還這是應該的,公司又不僅僅是你一人,將來有了事就說不清;我給你打個借條,你也好入賬的。”
當下金狗打了借條塞給大空,下午就去公司出納那兒拿了二千元。這二千元,金狗用了一千買了煤炭和鋼材角料,僱了船運回兩岔鎮,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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