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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大帝尖叫了一聲。
他制止了“你好嗚”正要砍落的那一刀。
丁三通吐的那一口痰,的確是射中了他。
不但射中,而且幾乎把他射瞎。
——丁三通豁足全力,為冰三家雪辱的這一口痰,所蘊的力遭,自非冰三家吐那一口唾沫星子能比的!
白大帝臉湊得近,一時大意,竟挨個正著!
這可不好受。
白大帝捂看左目,怪叫道:“不要給他死得那麼容易!”血水,自他指間淌了下來。
“你好嗎”忙阿諛的問:“大帝,您高興用什麼玩意見,儘管吩咐……”
白大帝咬牙切齒地道:“……我對肌肉有興趣。”
大不慈悲打從心裡笑了:讓這“相爺門下”的傢伙受受挫也是美事;這一個受刑的人都傷著了他,瞧他還有什麼顏面爭寵邀功去!
“我只對女人的肉感興趣。”他嘻嘻地道。“男人還比較是骨頭有意思。”
“你好嗎”一時不知該聽從白大帝的活,還是大不慈悲的吩咐是好。
他們替丁三通罩上魚網,束緊,使之肌肉凸起,然後一寸一寸的亂割,即是“魚鱗刮”,又名“殺千刀”,落在“你好嗎”手裡執行,縱令犯人給了九百九十九刀,也決不會斷氣。“你好嗎”姓李,人又稱之為“李劊子手”。他一刀一刀的切,一片片細肉,連著皮,還自眼瞼上圈卷出兩片連肉的皮,蓋住了丁三通怒凸的雙目。
“你以為只有你好漢?”“你好嗎”一面仔細而專注地做他刀口上的工作,一面冷笑著道:“龔俠懷可比你更好雙呢!”這句說到這裡,便沒再說下去。
丁三通求死不得。
——雖然死得極其痛苦。
蒼蠅又簇呼而至,俘在切下來的肉上,繞飛在一灘灘的血水上。
白大帝一隻眼睛痛得厲害,已沒心情再鬧下去,只著人去拿一盒灰和一包鹽來,俟“你好嗎”到七八十刀時,他就去給他的仇人傷口撒上一些!
大不慈悲好像很開心的道:“哎,這兇徒忒也兇悍,眼睛不打緊吧?”
白大帝知道大不慈悲的語音起是慈悲之時,下手行事就超雖陰毒,真正是貓哭耗子再加黃鼠狼給雞拜年,此人雖然年輕,但弟子滿門,都自稱為“孫子”,引以為傲,實在是個極難惹的人物。他忍著痛,心裡提防著。
他跟大不慈悲雖同是“上面”派下來辦“敕亂誅逆”的事,但彼此“派系”不同:他是史相爺的心腹,大不慈悲則是聖上身邊的紅人,說是互為臭援,但也彼此節制、監視、爭功。——自己一時大意,竟幾這悍漢毀掉一目,在這傢伙前摔了一個筋斗,想著也覺氣忿。
左目的痛,更激發了他的獸性。
他決心要好好整治這膽敢傷他的人。
——而且,他想不心狠手辣都不可以。
不論是他,還是大不慈悲,甚或是雷誓舞、“你好嗎”,他們之間的每一個人,都在互相監視,互不信任,誰都會在今天笑笑鬧鬧成了一黨,難保明日就你死我活的成了敵我。“上頭”總在懷疑誰不盡忠、誰沒盡力?下手不狠,招人疑竇。他就見過自己幾名同僚,因行事有婦人之仁,結果反落在狠腳色手裡,就像他今天整治人一般的給人整治著:還有兩個,丟去給犯人盡情“報仇”——連他這種人回想起那兩人的“下場”,也有些不寒而慄。
為了要表示自己早已喪盡天良,全心全意。就得要味良心、不留情、滅絕人性才行。否則,一個密報呈上去。自己很可能成了下一個給人試刀的犯人!
他自己還有親人,家人在京師,他可不想連累親友;要對親人好,只有狠下心來,除了對主人要忠得像一條狗之外,對任何人,都狠得不當對方是人。
——這樣才可以在此時此境,安然的活下去!
“先把那胖子用鉤穿過背肌開肌括,吊起來再說,”他忍痛忿忿的下令,“要他睜開眼睛,看他的夥伴是怎樣死法,他才會想清楚他一時忘了告訴咱們的話。”
大不慈悲見白大帝沒有反駁,也沒的動怒,心中反而又驚又防:
——相爺派來的人,果然沉得住氣、不好對付:自己得要提防著點,以免有什麼把柄落在這糟老頭子的手裡!
他心裡盤算著,口裡卻很悠閒、悠遊、悠然地用手指一點一算計的說:“一,二、三……你們今回是三個人。一個已死、一個快死,一個呢?就看想不想死了。三個人,流了三滴血……喂,你是第三滴吧?”他向失去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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