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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記聲響從東屋傳過來時,如意幾乎是立刻就醒過來了,她坐起身看了看一邊,吉祥她們還睡的很沉,她想到對面那個男人,最後還是拿起了床邊的一棍燒火棍,悄悄地開啟門湊了過去。
東屋的燈隱隱的還亮著,如意走到門口,將擺在門口的椅子挪開,撩起門簾,推開一條門縫往裡面看,這一看,她不由得一驚。
裡面的男人上身的傷口似乎又裂開了,胸前纏著的雪白繃帶上帶著殷紅,而他此刻正湊到前面,手裡拿著繃帶,在自己給自己換藥。
昏暗的油燈將他的影子投在黃泥牆面上,他的身上,臉上,手臂上,都鋪上了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偏生他似乎在忍著,緊咬著的腮幫子終於還是顯露出了他此刻的痛苦,全然不似她白日裡為他換藥時候的雲淡風輕。
似乎是同一時間,當江承燁感覺到門外有人的時候,如意也推門而入。
如意沒有看他的表情,只是看了一眼他的腿,轉身出了房門。好半天,再回來的時候,她手裡多了一盞油燈,還端回來一盆清水。
“熱水沒有了,我先幫你換藥。”她動作利落的將矮桌子搬到兩人身邊,兩盞油燈放在一起,光線稍微好了一些。
“不必。”男人低沉的聲音帶著些暗啞,如意忽的望向他:“腿是你自己的,如果真的斷了不能用了,最後吃虧的那個是你!”
江承燁拂開她的手:“滾出去!”
如意並沒有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暴躁而生氣,她眼疾手快,在他的傷口的邊沿處飛快一按,使得力道雖不大,卻讓這個男人再沒來得及掩飾和偽裝,那一聲悶哼清晰明瞭的進了如意的耳朵。
江承燁咬著牙:“鬧夠了嗎?可以滾了嗎?”
如意伸手將帕子打溼,擰乾淨:“你不是想在我家休養嗎?你不是想給我銀子讓我照顧你直到傷好嗎?怎麼,不過是被我冷言幾句,奚落幾聲,你就連一句麻煩我幫你換藥都說不出了?”
她直起身子,將帕子攤開放在手裡:“我既然讓你住下來,就不會不管你。倒是你,雖然我很認同在敵人面前萬不可輕易地顯露出自己的軟弱,但是在一個明顯可以幫你一把的人面前,哪怕你再會忍,都不該讓自己平白受些苦。”她說完,將手裡的帕子遞了出去。
燃燒著的油燈忽然發出“啪”的一聲,芯子炸了一下。
半晌,垂眸的男人緩緩向後靠著,一頭如瀑黑髮散在身後,身上的粗布短褐已經半溼,那張好看的臉上,因為光線的原因,看不出是否蒼白如紙,他抬了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腿:“上藥。”然後似乎想到什麼,看著如意,聲線清朗道:“有勞。”
這句“有勞”還真是來之不易,卻也顯得他不那麼蠢頓頑固,如意不由得一笑,拿著帕子在床沿坐下,對著光幫他把傷口邊先清理了一下。
清理的時候,如意發現其實他的確毅力驚人。
傷筋斷骨的,身上還帶著刀傷,身子往前夠一夠,只怕渾身都該扯著疼。可即便是這樣的情況,他包紮傷口的手法也十分有條不紊,除開散在席子上的些許草藥,大部分都被他完好的敷在傷口上。
如意看著那有些滲血的傷口,動作不經意間就輕了下來,因為已經有過一次經驗,這一回包紮的也就更加順利。
不稍片刻,傷口就包紮好了,如意滿意的看著自己成果,抬起頭對著這個男人無意識的露出一個笑容來,邀功似的指著他腿上的大蝴蝶結道:“怎麼樣?”
江承燁略帶鄙視的看了一眼那花裡胡哨的蝴蝶結,言簡意賅:“不怎麼樣。”
如意瞌睡已經醒了,這會兒過去也睡不著了,索性坐在床邊和他談起了養生之道:“你可知道,這養病養傷的人,不止需要好吃好睡,還的須知一個‘情趣’的重要性。就好比喝茶時的青釉盞,對弈時的瑪瑙棋……”她看一眼他的腿,理直氣壯地說:“還有包紮時候打上的一個蝴蝶結!這都是一種情趣,是十分有利於你養傷的!”
聽起來似是胡說,可細細咂摸,卻覺得有幾分道理,江承燁看著她的目光微微帶起幾分笑意:“你胡說八道起來真是認真。”
如意拍拍手,將東西收拾好,又將矮桌放到一邊:“認真也好胡說也好,你儘管好好養傷,養好了趕緊走人。”
江承燁緩緩閉上眼,沒有說話,如意收拾好東西的時候,以為他已經睡過去,便熄了房中的油燈,將另一盞拿走了。她剛一出去,江承燁閉著的眼睛緩緩睜開。
月光從窗戶透進來,灑下一室清輝,窗戶的上的橫欄倒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