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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不能去說。
太子不明白:我為什麼不能去說?
劉屈氂說,大漢天下,就是要一步步除掉諸侯王,高祖皇帝從封王的那一天起就後悔了,然後就是一個個地除掉諸侯王。皇上除掉淮南王、衡山王,全家一個不留,這是一定要乾的,你怎麼去阻攔他?你是太子,皇上做這件事兒,是給你做的。
太子不聽,有些看不上劉屈氂。一個人天天唯唯諾諾,做事謹慎小心,還有什麼作為呢?真想說,父皇當初怎麼會要你做我的師傅?但太子是一個仁慈之人,就沒出聲。
劉屈氂說,太子,你不能去勸皇上,我要是你,就站在皇上身邊,他心裡不舒服,你該支撐他。
太子求見,劉徹不想見他。
太子對司馬遷說,司馬大人,我是第一次向父皇寫了一個奏摺,能不能幫我遞上父皇?請父皇見我。
司馬遷就去說了。
劉徹說,哦,他還寫了奏摺?那就讓他來吧。
太子是成年人,兒子都快成人了,但一見到皇上,他還是懼怕,拘謹。父子天性在,他特別想跟父親說說心裡話,講一講他都想些什麼,要做些什麼?但一見到劉徹,他就不那麼自如了,早先想好的話、要說的話全都不翼而飛。
太子說,一定要放過劉安的家人,哪怕只放過一兩個孩子,讓劉安一家有後,也是大漢的仁慈。能放過劉陵,那是最好,她只是一個女人,又一直在長安城中,沒有住淮南國,就不算是參加了叛亂,該放了她。如果父皇放掉一個孩子,仍立他為淮南王,劉氏諸王一定會感恩戴德的,他們會全力忠於大漢的。
劉徹看著太子,不語。沒有對太子好好說一說的衝動,說什麼呢?太子沒有智謀,也沒有大漢天子的雄心。他有時就偷偷地想,很可能因為他只是一個舞伎的兒子,就腦子不大靈光吧?要做一個大漢天子,你得能看明白朝臣給你擺了一個什麼樣的陷阱,你能瞅見,能看透,不傻乎乎地一腳踏進去,這很重要。不然你算是什麼英明神武的皇帝?你就只是一個白痴。
劉徹說,說完了嗎?劉屈氂怎麼說?他願意讓你寫奏摺嗎?
太子有一點兒失望,他用盡激情寫下的奏摺,父皇連看都不看。父皇怎麼就那麼不在意他呢?難道他就不知道,太子也具有董仲舒老先生所說的“仁慈之心”嗎?他就不明白,太子也是在為大漢王朝著想?
太子說,劉師傅告訴我,此時不該這麼說,父皇要殺這幾千人,我該站在父皇身邊,支撐父皇。
劉徹哦了一聲,表示他聽明白了。
司馬遷站在一旁,清清楚楚地看明白劉徹與太子戾父子間的不同。太子仁厚,只想著如何讓天下安寧。劉徹果決,能用一切手段去開拓疆土,安定大漢。兩個人一個是獅虎,一個是麋鹿。太子的話劉徹聽不進去,劉徹的話太子聽不懂,父子之間幾乎無話可說。
司馬遷 第二十七章(2)
劉徹對太子說,你走吧,去看看你娘,你娘在宮裡挺寂寞,我也好久沒去看她了。你說,她會不會恨我?
太子戾頭一回聽劉徹提起母親,就喜上眉梢:娘不會恨你,娘在盼你,娘一心盼你去。你要是能去娘那裡,她就高興了。父皇不是說過,要依董仲舒老先生的話去做嗎?那父皇一定會在朔望之日,去母后宮中看她了?
劉徹笑了。太子戾像個孩子,只是他的年齡大了,他要是一個孩子,這樣子就很好了。他說,去跟你娘說,我會去看她的,我今晚兒就去。
劉徹叫著司馬遷,沿著宮牆緩緩踱步,長安宮殿群依董仲舒之法,按儒家學說又重起建章宮。新宮殿巍峨雄偉,造成眾星拱月之勢。站在這宮牆上,就能眺望到遠處宮殿群落,簷簷角角,十分壯觀。
劉徹問司馬遷,你掛不掛念……你的孩子?
司馬遷說,我女兒很聰明,人比我剛強。
劉徹笑了,是嗎?哪一天你叫她來,帶著她的兩個兒子,我看看,也許她又是一個“司馬遷”呢?劉徹又低著頭,搖搖頭,苦笑說,豬頭豬腦的人有的是,司馬遷只有一個。你在我身邊這麼久了,知道我最心疼誰,最掛念誰,最在乎誰嗎?
司馬遷心裡閃過了許多念頭,最先想的是如何保住自己,在皇上身邊久了,漸漸想事兒就跟皇上一致了。想皇上所想,急皇上所急,還美其名說,為大漢盡忠,其實只是想明哲保身。他說,皇上最心疼的人是東方朔,最掛念的人是蘇武,最在乎的人是太子。
劉徹不出聲了,這會兒就踱到宮牆的西北角,能看到茂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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