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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仰仰頭,唐潔幽幽地道:“我在想,江湖上的日子實在太慘厲,像是在每一寸每一寸的光陰上都抹著血,在每一段每一段的事蹟士都沾著淚………人與人便生活在血和淚裡,便浸潤在恩與怨中,平和的日子是那麼少,柔熙的時光是那麼難得,講究的全是硬崩崩,火辣辣的豪義和勇悍,崇尚的全是腥顫顫,血淋淋的殺戈與報復,而江湖中人還口口聲聲說這是骨氣和志氣;一個人的是否值得欽佩,一個人的善惡好壞也都在於此了;難道說,取決一個人的高下便全以這些為準繩嗎?難道說,江湖中的那些好漢們除了這些就沒有別的胡論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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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嗎?”
驚愕的瞧著唐潔。
龍尊吾估不到這看去柔弱而溫馴的女孩子,卻有著這般深刻又透澈的觀察與談論,雖然,她說的不一定全對,但是,其中卻多多少少,含蘊著一些道理,一些一針見血的道理。
怯怯地,唐潔又垂下頭去道:“對不起………我說得太多了………但請你相信我,我不是故意嘮叨………我心裡是這樣想的………。”
坦蕩的一笑,龍尊吾緩緩地道:“別放在心上,我並沒有怪你,一點也沒有………。”
頓了頓,他又接著道:“唐姑娘,你方才說得不錯,可是,我卻有幾處向你解釋的地方,這混沌的天下,說穿了,原本便是一個龐大的競技場,也是一個用各種方法謀求生存的大圓環,人,自出生到老死,除非他不願活下去,否則,就必須謀求生存之道,要活下去的方法很多,而謀生之道便各有不同,有的人營商,有的人為官,有的人出力,有的人便賣命,每一種方式皆迥異,但結果卻相同;都是為了過完這長短不一的一生,而我們,唐姑娘,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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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是賣命的一類吧,但我們卻只有一條命,不到必要,也同樣不能輕易拋舍,因此,我們便以技擊武術來維護我們賣命的這一行當,我用以謀生路,或用以行俠義………。”
感嘆了一聲,龍尊吾又低沉地道:“由於如此開端,便形成了今日武林中的紛攘與不寧,因為以技擊謀生的手段不同,使產生了正邪路的分野,因為行俠義方式的迥異,便有了各種微妙而複雜的思想,是而武林便難以平靜了,但是,總括來說,這只是一種為了生存下去的作為,只是人活著要做些事的表現。”
唐潔專注的聆聽著,美麗的眸子裡浮起一片瑩澈的光芒,她望著龍尊吾,龍尊吾又續接下去道:“不僅是人,便是空中飛的禽鳥,地下走的野獸,士壤中的蟲蟻,也同樣有它們的生存方法,夜梟不是為了活命而有食母梟之舉?野獸為了求偶也有互相殘殺或母獸弱肉雄獸之事,蟲蟻為了爭食不也有彼此爭殺的行為麼?這些舉止:在人類看起來是大逆不道與違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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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的,但在它們那一類中,或者認為是理該當然與順理成章的,人,都太聰明瞭,有些時,實在聰明得過了份。”
輕輕點著頭,唐潔想轉口講什麼,龍尊吾卻搖搖手,他舔舔嘴唇,又清晰而平靜的說道:“在屬於我們人的天下里,大至朝廷有對外的用兵與對內的攘治,中至村鎮間為了獲得集體之利而做出的爭鬥與糾紛,小到個人和個人之間的恩怨纏連,這些皆不可避免,因為人有思想,有感情,有靈性,是而便不能將人的生活路子規劃成一定的線路和模型,因為不能規劃,便有一些事情發生,有好的,也有壞的,於是,人類便以順合人類慣於生活的方式而分出善惡,於是,過份講求善惡之分的武林中人便更不得安寧了;人世間多的是爭端,是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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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武林中更多一點,更切合實在一些罷了。”
怔怔的注視著龍尊吾,好一陣,唐潔才吁了口氣,悄細地道:“龍俠士,你講得很對,至少,你懂得比我深………在這些話裡,我好像一下子領悟了很多………。龍尊吾笑笑,道:“過譽了。”
唐潔也跟著笑了,她道:“龍俠士………。”
龍尊吾看著她,道:“嗯?”
唐潔笑道:“我覺得,你剛才像是劃了一個圈圈,從圈圈的起點開始,一直到結尾,正好圓成了一個道理,完完全全的證實了你所講的,更把我說過的那些話圈在圈子裡………。
”用手揉揉麵頰,龍貧吾道:“不敢,我們習武之人學的便是這個道理,以自己所識的圈住對方所識的,到末了,剛好將對方圈在裡面,不過,那個較為劇烈,較為實在,而且,往往圈住對方的不只是他們的見識與思想,很多時候,也圈住了他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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