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第2/4 頁)
雨滂沱,山路泥濘。
她已經有好一陣子心神不安了。不是來自正殿裡那一群呻吟的人,而是外面。一次又一次的推窗張望之後,她終於決定走出來。
“誰?誰在哪裡?”
雨聲之中,她的聲音微弱的幾不可聞。
傘應該是破了,她的身上已經透溼,可她還是緊緊攥住傘柄,似乎這把破傘是她在這夜雨中唯一的依靠。
“出來。再不出來,我就走了。”她對著齊腰高的草叢喊著。
白影一閃,他摔在她的腳下。她低呼一聲,本能的一躲。
抬起頭,是一張少年的臉,被雨水沖刷的分外蒼白。他眼睛裡,卻燃燒著火苗。
她低身去攙他,卻被他帶倒,傘脫手飛走,她最後的依靠也沒有了。兩人摔做一堆,她看清了他的樣貌,心中一緊。她只是呆呆的看著他,竟忘了爬起來。
雨,漫天揮灑。
沒有雨。也沒有風。
薛臨波睜開眼睛,奇怪自己竟然還能睡著,還能做夢。病房裡非常安靜,安靜得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啪嗒!
不是心跳,她突然醒悟,是腳步聲,輕輕的,慢慢的,由遠及近。
門無聲的開啟,一個灰影閃進來,薛臨波看著他小心翼翼的把門反鎖——該減肥了,她腦子裡模糊的轉著念頭,想起下午霍炎所說的話。
房間裡很黑,甚至是黑的過分了,那些亮晶晶的儀器在黑暗中有種很奇怪的色澤,並不閃亮,只叫人覺得詭異。
灰影向病床靠近。
越來越近了。
“我等你很久了,”薛臨波小聲但清晰,那影子僵立在床尾,她輕嘆一聲,叫出一個名字,“——創世。”
他全身都是鮮血,胸襟、衣袖都被浸透,她心驚肉跳了好久之後才發現,那不是他的血,他身上並沒有傷——如果不算臉上那個的話,而他頜下的創口也不足以流出如此驚人的血量。他只是累了,一個疲累已極、失魂落魄的少年。如果不是眼睛裡那一簇火焰,他根本就是個死人了。
她用盡全身的力氣把他拖進來,安置在一個角落。他就安靜的縮在那裡,不看,不聽,對身邊的一切都不理會。她照拂著一個老人,眼角卻不時瞥向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也許,是因為她不曾見過這樣奇怪的人吧。她單調的生命中,幾時出現過這麼多人?想到這裡,她又忍不住向他望去。
他竟然也在看她!
四目相接,她手一抖,藥碗差點落下。
撳下壁燈的按鈕,光線柔和,卻也能令他們看清對方。
張創世轉身看著坐在輪椅上的薛臨波,嘴角痙攣:“臨波,我不想這樣。”
“我也不想。”薛臨波安然注視著他,“只是,你半夜到小郭的病房裡來做什麼?”
張創世並不慌張,也不回答薛臨波的問題,反問道:“你呢?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在等待。”她說,“等待某個人,來告訴我事情的真相。”
藥分完了,她思忖良久,還是勻出了一碗給他,雖然不知道這藥對他會不會起作用,但總是聊勝於無。
“喝藥吧。”她把碗遞過去,苦苦的藥味衝進他的鼻子,還帶股奇異的清香。
他不接碗,卻看她纖細的指尖,她在發抖,為什麼?怕自己?順著她的手,她的臂,她的脖頸,然後,是她的臉,慘白的頰泛出異樣的紅,她眼眸閃爍,雙唇輕顫。
“喝——喝藥吧。菩薩慈悲,你會好起來的。”她結結巴巴,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看他衣服的質料,大概是左近有錢人家的公子,現在四處瘟疫蔓延,他跑上山來作什麼,為什麼會如此潦倒?又是為什麼,他明明狼狽不堪,卻依舊叫自己心驚不已。
他接過碗,低頭欲喝。卻突然色變,碗掉下來,藥湯灑落一地。
“這裡面是什麼!”他扭住她的手腕,用盡全身的力量嘶聲問道。
她吃痛一縮,卻掙不開他鐵似的的手,顫聲道:“是我採的藥,是治瘟疫的良藥。”
良藥?良藥!他突然慘笑一聲:“好一劑良藥!好一劑良藥!!”原來是她!世間的事,還真是好笑!他縱聲長笑,卻不知道自己早已淚流滿面。
她心中微惱,不覺得自己有甚可笑之處,抗辯道:“卻是良藥。你可知道這方子裡有什麼?縱使死人也是可救活的!”
“不提也罷了,單這一句話,你就該死!”他笑聲陡住,眼裡滿是殺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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