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部分(第3/4 頁)
又看見了馬上的那個人,又看見了那個人的雄風和豪氣。
他早就知道朱猛是絕不會被任何人擊倒的。三
“高大少,想不到你真的來了。”釘鞋的奔跑一停下,就伏倒在雪地:“堂主早就說高大少一定會來看他的,想不到高大少真的來了。”
小高用了很大的力,才能把這個忠心的朋友從雪地上拉起來。
“應該跪下米的是我,”他對釘鞋說:“你救了我的命。”
釘鞋擦乾了幾乎已將奪眶而出的熱淚,神色又變得憤慨起來。
“小人早就算準蔡崇絕不會放過堂生的任何一位朋友,”釘鞋說:“堂主的朋友們幾乎已全都遭了他的毒手,就連從遠地來的都沒有放過一個。”
“蔡祟就是那個賣切磁的怪物?”
“就是他。”
“他本來當然不是賣切糕的,”小高說:“他究竟是什麼人?”
“他和姓楊的那小子一樣,本來都是堂主的心腹。”
“他也跟楊堅一樣,背叛了你們的堂主?”
“他比楊堅更可惡,”釘鞋恨恨的說:“他背叛堂主的時候,正是堂主心裡最難受、最需要他的時候。”
小高明白他的意思。
“你們從長安回來時,不但雄獅堂已經被毀了,蔡崇也反了,”小高嘆了口氣,“那兩天你們的日子一定很不好過。”
“是,”釘鞋說:“是很不好過。”
“可是無論多難過的日子都會過去的。”
“是,”釘鞋像木偶般重複小高的話:“是會過去的。”
他的眼睛裡忽然流露出一種說不出的沉痛和哀傷,就好像一個人眼看著自己在往下沉,沉人了萬劫不復的流沙。
小高的心忽然間也沉了下去。
——蔡崇在朱猛最困難時背叛了他,朱猛卻直到現在還讓他高高興興的大搖大擺活在這個世界上。
這絕不是朱猛平時的作風。
小高盯著釘畦的眼睛,一個字一個字的問:“你是不是不敢告訴我?”
釘鞋也緊張起來:“什麼不敢告訴你?”
小高忽然用力握住他的肩:“你們的堂主是不是已經遭了毒手?”
“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釘鞋好像在盡力想做出一點愉快的表情來:“小人現在就可以帶高大少去看他。”四
積雪的枯林,猙獰的岩石。
岩石前生著一堆火,岩石上高踞著一個人。
一個已經瘦得脫了形的人,就像是一隻已有很久未曾見到死人屍體的兀鷹。
火焰在閃動,閃動的火光照在他臉上。
一張充滿了孤獨絕望和悲傷的大臉,濃眉間鎖滿了愁容,一雙疲倦無神的大眼已深陷在顴骨裡,動也不動的凝視著面前閃動的火光,就好像正在期待著火焰中會有奇蹟出現。
這不是朱猛。
“雄獅”朱猛絕下會變成這樣子的。
“雄獅”朱猛一向是條好漢,任何人都無法擊倒的好漢。
可是釘鞋已拜倒在岩石前:“報告堂主,堂主最想見的人已經來了。”
小高沒有流淚。
他的眼淚雖然已經將要奪眶而出,但卻沒有流下來。
他已多年未曾流淚。
朱猛已經抬頭,茫然看著他,彷彿已經認不出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
小高垂下了頭。
現在他才明白釘鞋眼中為什麼會有那種絕望的表情了,但他卻還是不明白那天在紅花集外縱馬揮刀殺人於眨眼間的好漢,怎麼會如此輕易就被擊倒。
“小高,高漸飛。”
朱猛忽然狂吼一聲,從岩石上躍下,撲過來抱住了小高。
在這一瞬間,他彷彿又有了生氣,“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你果然來了。”
他用力抱緊小高,用自己的臉貼住小高的臉。
他在笑,縱聲大笑,就好像那天在紅花集外揮刀斬人頭顱時一樣。
可是小高卻忽然發現自己的臉已經溼了。
——是不是有人在流淚?是誰在流淚?
“浪子三唱,不唱悲歌。
紅塵間,悲傷事,已大多。
浪子為君歌一曲,勸君切莫把淚流,人間若有不平事,縱酒揮刀斬人頭。”五
一把鐵槍,一隻銅壺,一壺濁酒。
一堆火。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