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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身經百戰、百鍊成鋼的人,兩條永不屈服的命,無論誰想要他們頸上的人頭都很不容易。
燈光雖亮,遠方的黑暗仍然是一片黑暗。
司馬超群忽然笑了笑。
“公孫公孫,別來無恙?”他微笑著道:“我一向知道你們都是很知道好歹的人,如果我成全了你們,成就了你們的霸業,你們一定會把我們這具沒有頭的屍體好好安葬,每到春秋祭日,一定會以香花美酒供奉在我們的墳前。”
黑暗中又立刻響起了掌聲和笑聲,“你說得對,說得對極了。”
這一次笑聲從左右兩邊同時響起來的,然後就有兩個人從左右兩邊同時由黑暗中走入了燈光可以照得到的地方。
兩個看起來完全不同的人。
一個頭戴珠冠,腰束玉帶,帶上懸長劍,劍上綴寶玉,衣著華麗如貴公子。
另一個卻好像是個乞丐,手裡拄著根長木杖的跛足乞丐。
可是如果你仔細去看,這兩個人的身材容貌卻是完全一樣的。
一一一公孫公孫。
——孿生兄弟。
朱猛忽然想起了兩個人,兩個他本來一直認為完全沒有關係的人。
——總領關東二十七大寨,鍾嗚鼎食,飲食起居比王侯貴公更講究的“富貴公子”公孫寶劍。
——浪跡天涯,三餐不繼,經常醉臥在溝渠中,連丐幫卻不肯收留的公孫乞兒。
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兄弟,而且是攣生兄弟。
既然是親生的兄弟,為什麼要讓其中一個錦衣玉食,另一個卻自甘貧賤?
朱猛還沒有想通這種道理,卻想到了另外兩個人。
他忽然想到了司馬超群和卓東來。
一一卓東來為什麼要將司馬超群捧成天下英雄的偶像?
這其中的道理,既複雜又簡單,雖簡單卻複雜,非但朱猛在一時間想不通,別人也同樣想不通。
可是朱猛總算想通了一點。
如果司馬超群也不知道他們是孿生兄弟,一定也會認為公孫寶劍是天下無雙的輕功高手,聽到那種鬼魅般的笑聲後,一定也會被他們震懾,就好像朱猛自已剛才的情況一樣。
現在朱猛已明白,那隻不過是一種煙幕而已。
在金吾不禁的元宵夜,皇宮大內中施放的煙火也是這樣子的,看來輝煌燦爛,千變萬幻,如七寶樓臺,如魚龍曼衍。
其實卻都是假的,空的,在一瞬間就化作了虛無空假,空假虛無。
但是它卻掌握了那一瞬間的輝煌光彩。
在某些人心日中,能掌握這一瞬間的輝煌,就已足永恆。
如果說人生本如逆旅,那麼在這悠悠不變的天地間,“一瞬”和“永恆”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他們之中有一個人寧願為一個人去犧牲,而且毫無怨尤。
唯一的問題是——
真正被犧牲的是誰?真正得到滿足的又是誰?
這問題朱猛非但更想不通,現在的情況也不容他再想這些事。
他聽到司馬超群正在對公孫兄弟說:
“其實我早就知道兩位會來的。”司馬仍在微笑:“多年之前,兩位就已想將我驅出大鏢局,只不過一直沒有把握而已,沒有把握的事,兩位自然不會做的,所以才會等到今日。”
他忽然嘆了口氣:“可是我實在想不到兩位怎麼會來得如此快。”
“你應該想得到的。”
公孫寶劍說:“像今日這樣的機會,我已等了很久。”
“你怎麼會知道機會已經來了?”
“我當然知道。”
“你幾時知道的?”司馬超群說:”我知道你的馬廄中不乏千里良駒,可是就算你能日行千里,最快也要窮四五日之力才能趕來這裡。”
他問公孫寶劍,“難道你在五天之前,就已算準了會有昨日之事發生?難道你在五天之前就已算準了我會和卓東來反目成仇,拔刀相對?”
“你有沒有想到過,也許我在大鏢局中也有臥底的人?”
“我想到過,可是那也沒有用的。”
“為什麼沒有用?”
“因為五天之前,連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會有今日,別人怎麼會知道?”
“卓東來呢?”
“他也想不到的。”司馬的聲音中已有了感傷:“直到我拔刀之前,他還不信我真的會拔刀。”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