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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十個人都穿著一身勁裝,打著倒趕千層浪的綁腿,背後都揹著鬼頭刀,頭上都扎著白布中,上面還縫著一塊暗赤色的碎布。每個人的臉色都像是今天的天氣一樣,帶著種叫人心裡發毛的殺氣。
城門一開,這些人就分成了兩行,默默的走進了城,刀上的血紅刀衣迎風飄動,襯著頭上扎著的白巾,雪亮的刀鋒閃著寒光。
每把刀都已出鞘,因為刀上根本沒有鞘。
——這些殺氣騰騰的大奴究竟是些什麼人?到長安來幹什麼?
守城的老黃職責所在,本來想攔住他們盤問,可是舌頭卻像是忽然發硬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就在這時候,一條反穿著熊皮襖的大漢已出現在他眼前,用一雙滿布血絲的大眼瞪著他,人雖然已經瘦得脫了形,可是顴骨高聳,眼銳如刀,看來還是威風凜凜,就像是條剛從深山中竄出的猛獸。
他的滿頭亂髮也用一條白布中緊緊扎住,上面有塊暗赤色的碎布。
唯一裝束打扮和他們不同的人,是個清俊瘦削的年輕人,手提看狹長的青方包袱,緊隨在他身後。
老黃的腿已經發較了,無論誰都看得出這個人要殺人時絕不會皺一皺眉頭。
“你是不是想盤問盤問我們,是從哪裡來的?來幹什麼?”
這個人的聲音雖然嘶啞,可是口氣中也帶著種懾入的威嚴氣概。
“你聽著,好好的聽著,我就是朱猛,洛陽朱猛。”他厲聲道:“我們是到長安來死的。”二
卓東來的臉土本來就沒有什麼表情,現在更好像已經被凍結了,臉上每一根肌肉都被凍結了。如果你曾經看到過凍死在冰中的死人的臉,你才能想象到他現在的臉色和神情。
一個年紀還不滿二十的少年人標槍艙站在他面前,臉上的神情看來居然跟他差不多。
這位少年人叫卓青。
他本來並不姓卓,他姓郭,是死在紅花案的郭莊的幼弟。
可是自從卓東來將他收為義子後,他立刻就把本來的姓名忘記了。
“朱猛已入城。”
這個訊息就是他報上來的,查出水溝每天都有藥汁流出的人也是他。
最近他為卓東來做的事,遠比卓東來屬下所有的親信加起來都多。
“他們來了多少人?”
“連高漸飛在內,一共有八十八人。”
“他親口告訴守城的老黃,他就是朱猛?”
“是。”
“他還說了什麼?”
“他說他們是到長安來死的!”
卓東來的瞳孔驟然收縮,看起來彷彿已變成了兩把錐子。
“他們不是到長安來殺人的?他們是到長安來死的?”
“是。”
“好,很好。”卓東來的眼角忽然開始跳動:“好極了。”
認得卓東來的人都知道只有在事態最嚴重時他的眼角才會跳。
現在他的眼角開始跳動,因為他已看出了對方來的並不是八十八個人,而是八百八十個。
——來殺人的人不可怕,來死的人才可怕,這種人一個就可以比得上十個。
“你把他們的打扮再說一遍。”
“他們每個人都穿勁裝,打裹腿,扎白巾,白巾上還縫著條暗赤魚的碎市。”
卓東來冷笑。
“好,好極了。”他問卓青,“你知不知道那些碎布是哪裡來的?”
“不知道。”
“那一定是釘鞋的血衣。”卓東來說,“釘鞋死時,衣衫已盡被鮮血染紅。”
洛陽己有人來,向卓東來報告了那一次血戰的全部經過。
“雄獅堂本來已經變成了一盤散沙,可是釘鞋的血又把這盤散沙結在一起了。”卓東來的聲音里居然也有了感情,“釘鞋,好,好釘鞋。”
“是的,”卓青說:“釘鞋不好看,釘鞋也很便宜,平時雖然比不上別的鞋子,可是到了下雨下雪泥濘滿路時,就只有釘鞋才是最有用的。”
他說得很平淡,因為他只不過是在敘說一件事實而已。
他不是容易動感情的人。
卓東未凝視著他,過了很久很久,忽然做出件任何人都想不到他會做出來的事。
他忽然站起來,走過去抱住了卓青,雖然只不過輕輕的抱了一下。卻已經是他平生第一次。
——除了司馬超群外,第一次對一個男人如此親近。
卓青雖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