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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雪楓說得,齊飛宇已經不記得他了,現在的小蜓已經不再叫小蜓,他有了另外一個平凡普通的名字——阿拾。他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只知道被一個名叫念青的青年救了,然後便一直住在他家。念青是個大夫,在一座小鎮裡開了家醫館,收得診金很少,但醫術卻很高明,頗得鎮子裡的人愛戴。他被救了以後,就一直給念青打下手,雖然只有一隻手,平日有很多不方便,但念青總是拉著他剩下的那隻手,跟他說:人只要有一隻手就夠了。
這樣平靜地過了五年。然後在一月之前突然被很多凶神惡煞的人抓了起來,帶到了一個很大很大的山洞裡。念青在他被搶走的時候都快急瘋了,追在那些人身後一直跑出了鎮子,可惜他一點武功也不會,怎麼可能追上那些武林高手,最後狼狽地摔倒在地,眼睜睜地看著阿拾被帶入黑暗。
這些都是齊飛宇自己講給唐煜聽得。這個一身縞素面貌俊美非常的人對他十分好,眼睛深處卻總是凝結著一層散不去的憂傷。他覺得一看到這個人心裡某處就隱隱作痛,像有小刺在扎,很奇怪,明明才第一次見面。
他總覺得這個叫唐煜的十分值得信任,好像把什麼都告訴他也不要緊。
唐煜總是微微笑著聽他說著,然後有一天他問他,“你喜歡這裡麼?”
齊飛宇,也就是現在的阿拾點點頭,“這裡很好,你也很好。”
“想留下來,還是想回去?”
阿拾一愣,隨即問道,“我可以回去?”
唐煜目光深處顫抖了一下,但還是微笑著說道,“當然。你又不是囚犯,什麼時候想回去,告訴我一聲就好。我派人把你送回去。”
阿拾怔了半晌,笑得甜美如畫,“你對我真好。”
唐煜看了他半晌,忽略心底的刺痛。
他曾經的小蜓啊,已經完全忘記了他。
他們的那些過往,香樟樹下的誓言,以及湯瑜這個名字,終於都隨著煙塵散盡了。
不過這樣就很好。他看到小蜓在提到那個青年時臉上幸福的笑意,平平淡淡的,一如十多年前那個單純剔透的孩子。
唐煜蹲□來,拉起坐在椅子上的阿拾的手,含情的桃花眼看入對方的眼睛,認真地說,“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
阿拾有些發愣,似乎在那一瞬間,腦子裡閃過了什麼東西。
但也只有一瞬而已,他笑著,用力地點了點頭。
除了很多的盤纏和衣服用具,唐煜還給了阿拾一隻特殊的煙花,只要有需要便可以點燃,然後會有奇異的香味瞬間籠罩方圓幾百裡,到時候他就會趕到。
阿拾覺得十分不好意思,堅決不收那些銀錢,只是收下了那煙花。
護送的車馬絕塵而去,唐煜站在道路盡頭,望著過去的一切都在漸行漸遠。
四下寂靜無依,風有些大,吹亂了一地櫻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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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擎蒼回到了燭龍教。
由於正道的討伐,燭龍教被迫暫時遷移到更北方的深山當中,幾乎靠近晏國邊境。暫時興建起來的總壇,雖然遠遠不及往昔的雄壯威嚴,但也終於安穩下來,逐漸步出正道圍攻的陰影。
左擎蒼回來的時候,眼睛已經被治好了,但是耳朵仍然聾著。
和遠舟沒有跟他一起回來。他走的時候,問對方要不要一起,和遠舟只是對他淡淡一笑,用唇語說道,“我在這兒等你。”
於是他回來了,比以往更加冷漠威嚴。
身體的創傷都已經痊癒,就算聽不見了,他仍然是令天下人心驚膽戰的燭龍教之主。
而他回來的目的很簡單:復仇。
他回教三個月後,便率領眾殿將南下,直取出岫城。一直與世隔絕的千雲谷面臨前所未有的危機,即使這一年以來城主一直在著手遷城的工作,但是燭龍教襲來之時,他們只來得及將老弱病殘遷移走,青壯們都留了下來。
燭龍教動作之快,令得他們連搬救兵的時間都沒有。兇惡的教眾們將孤城層層圍困,黑壓壓的一片宛若不祥的烏雲。
城中大部分的人只會兩下拳腳功夫,哪裡是燭龍教的對手?
左擎蒼站在附近的一座山丘上,垂首望著城門處一直挑釁的教眾,面上沒有表情。他能嗅到城裡緊張恐懼的氣息,想象著那人絕望無助的樣子,一股快意升了上來。
報復!!!報復!!!一個聲音不停在他腦海中嘶吼。在他無聲無息的世界裡,這是唯一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