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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周林,這宅子主人周銘的弟弟,一個有點傲慢、古怪,又有一點點讓人覺得不安的男人,特別是他那雙眼睛。最近一連串的事幾乎讓我把這個人給忘得一乾二淨了,這會兒聽林絹說起,才想了起來,連帶那晚看到的一幕。
“他的導盲杖?”
“是的,他的導盲杖還在他房間裡,可是他人不見了,你不覺得奇怪麼……”
我朝林絹看了看。之前就留意到了,她心裡好像藏著些什麼東西,那讓她一直有點坐立不安的東西。難道是因為周林?“可能他有兩根導盲杖。”想了想,我回答。
林絹低哼一聲,用微怒的語氣道:“你見過瞎子像換衣服那樣更換他們的導盲杖?”
“沒見過。”我老實回答。
這回答並沒有讓林絹滿意,她皺了皺眉,環顧了一圈這周圍,長吁一口氣後道:“……之前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你說,攝製組的那些人為什麼會失蹤。”
我搖頭。
“我想不是被什麼東西捉去,就是逃了。但是,被捉去的可能性不大。”
“為什麼?”
“你看看其他沒失蹤的人死的樣子。被殺了,還被放得那麼整齊,這說明什麼?那兇手就是一變態!完全為了殺人而殺人,怎麼會留活口。所以不見了的人應該是逃掉了,如果走運的話。只是這宅子變成現在這種樣子,讓我們一直碰不到那些人。”
“有道理。”
翡翠小人(52)
“那麼周家不見的人呢?應該也無外乎這兩點。可是……可是周林是瞎子,你說他能跑到哪裡去,而且連導盲杖也沒帶……”說到這裡輕吸了口氣,她轉過頭直直望著我的眼睛,“你說他現在到底是死是活……”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給不了她任何安慰。因為周圍的一起都變得不可捉摸。得不到答案的林絹慢慢地蹲下身,從兜裡掏出一包煙,又吸了起來,吸得比任何一次都猛都快。
照林絹的意思,周林他可能還活著。問題是他現在人在哪裡,一個瞎子能跑到哪裡去。一個瞎子遭遇著跟我們相同的境遇,對於什麼都看不到的他來說,會是種什麼狀況,在這片不知道會在門後長出片什麼建築來的大宅院裡……
真的……無法想象……
“你覺得他活的可能性有多大。”林絹抬起頭看向我,眼睛稍微有些紅,聲音中是鮮有的滄桑和十足的焦急。
“很小。”想了半天,我決定如實說出我心裡想的。
“為什麼?”
“沒了導盲杖他怎麼走。”
“也不一定,以前他不用導盲杖都能在這宅子裡轉,而且瞎子的感覺都很敏銳的,不是麼,他們自有一套辨別方向的辦法。”
“那大概他還活著。”
“可是他怎麼逃得掉……他根本就走不快……寶珠,你覺得他活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說半天,問題又繞了回來,沒說似的。而這問題,從這一刻一直到晚上,她一共問了我不下十次。每次我都無言以對,因為我不知道哪一個答案才是她滿意的。
哪個回答她都有藉口駁斥掉,不如不答。
後來才知道,我的預感是對的。
大凡女人特別在意一個男人行蹤去向的時候,必然是對他有著某種說不明道不清的情愫。即便是林絹這樣的女人,有時候也會對一些現實之外的東西低頭,拿她的話來說,那是不可抗拒的。
就像我不能抗拒撞進我呼吸裡的香水味一樣,更何況我的人生觀遠不如她的現實。
林絹在認識周銘前就認識了周林,這一點挺讓我意外。那時候林絹剛畢業,到北京謀出路,剛巧那時候周林的腳因為意外動了次手術,需要找人專門照顧。於是兩個人就此相識,於是就慢慢發展出一段挺難形容的關係。
就像林絹說的,可能因為身有殘疾,所以導致了性格上的扭曲,雖然平時相當溫和有禮,但周林私下的脾氣卻是很古怪的。有時候很沉默,有時候很敏感,有時候會挑剔辛辣得讓人難以忍受。所以兩人交往得很艱難,甚至都沒法說這算是交往,因為兩人誰都沒挑明過,卻又每晚睡一個房間一張床。
沒有任何愛的表示,卻*;沒有說過一句類似我愛你的話,卻又彼此間不容許一丁點的背叛。
這是種什麼關係?林絹問我,我也不知道。
而這段關係在周林出國後便終止了。
本就天上風箏似的一段感情,少一隻手去抓,它就飛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