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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沒人敢找李白來借光的。
在嵊州上了一通網,旅途上網,總不能盡興,惦著二天去新昌或奉化的溪口,也就匆匆的瀏覽了一下,比如天涯社群,真名網和搜狐網,一路轉下來,收發了郵件就回到旅館,衝了澡,沉沉地進入夢鄉。
早晨起得非常早,東南地界,太陽光臨的時間也早,起床匆匆洗嗽,便上街。小城的街道,照例是比較窄,人來人往,一副俗世的小城生活圖景,沐浴著早晨清涼的陽光,很溫馨的感覺。我在街上東轉西轉,轉入一個小巷,找到一家麵館,我看嵊州人都在吃一種精細若絲的炒粉,就點了它。嵊州話顯然不好懂,老闆兼夥計是一個年輕漢子,長得浙人那種精幹身材,炒粉很利索,先在鍋裡煎一個雞蛋,炸一點香豆乾,擱些芹菜杆,就將浸泡過的粉絲抓入鍋裡急炒。
我問,這個炒的叫什麼名字?
老闆說,炒桌面。
話音是炒桌面,當然不能根據語音來判析,我說,桌是什麼桌?
老闆說,桌,是有個木字旁的那個桌。
老闆唸的是第四聲,我的腦子裡閃出一個楮字,楮字的音為chu,然而,別字大王的我,一直念楮為zhu,或者是少時說客家話鬧的,反正念那音了。炒桌面也奇怪了一點,邊上的人插話,普通話還不及老闆,更說不清。說話間面就炒好了,嵊州的炒桌面,實際是米粉絲,在隔壁的東陽市,叫米粉幹,我曾吃過,沒有嵊州的這麼細,嵊州的米粉細若遊絲不敢稱,細若絲線是可以稱的,我以為它細得完全可以紡布,它白裡透黃,細圓的,膠絲般光潔。我問老闆,這與東陽的米粉幹有區別嗎?老闆說,我們嵊州的“桌面”是雜交精米做的,我們嵊州的特產,秈米,我們跟東陽交界吧,那邊長的水稻。大凡談起吃食之類,每一個人都愛家鄉,這位老闆也不例外,他絕不認為,他的炒桌面與東陽有何關係。但是,如果是楮的話,炒楮面的楮,與米粉有甚麼關聯呢?我一度陷入思維的盲區,是不是它長有一種苦慄而磨了面呢?合了米粉做的?但是,老闆明說是秈米之作麼,我被他的木字旁所困擾,確乎如此,我們的語言不能清晰的溝通,他又炒下一鍋了。我只好坐下來吃。
我還是叫它炒桌面吧,有空我到網上去問嵊州的朋友,透過漢字而不是漢語來溝通,那就會精確得多。只要是漢字,不論你方言如何的千奇百怪,它仍是能歸為一統,哪怕港臺人士大聲“挖塞”,你仍是“挖塞”,一經漢字凝固,也就是我們漢人說話的一部分,但是楮字,本也與剡州大有干係,楮是近似桑樹的一種樹,這楮樹的皮可用來造紙,舊時楮紙便產於剡地,號稱剡楮,那就是剡州或嵊州的楮樹造的紙,楮也曾為紙的別名,舊時稱紙為楮先生,將詩文書畫悉數簡稱“楮墨”,至宋、金、元時發行紙幣,那錢多用楮皮紙製成,紙幣因此也稱楮券。
開吃吧,管它是桌還是楮的,一碗精細而芳香的米粉絲罷了。確也與眾不同,炒桌面細韌,絲絲縷縷一團亂麻,米香、芹香、豆乾香、雞蛋香、油香各味融合,在東南初夏早晨的陽光照耀下,清涼至曖的時間,炒桌面予人精細的口感,極其美妙。由於它細,韌勁十足然又不覺咀嚼困難,快齒切亂麻,這等嚼功讓一個睡醒了的人,在日之晨使足了幹勁,有什麼不能咔嚓的啊?惟其細膩,駐留芬芳。且在吃炒桌面的時候,滿腦子閃現著一片有陽光照耀的楮樹林,那翠綠的葉子,在東南剡地的風吹拂下搖動,我想那裡還會有知了叫聲,斑鳩叫聲,有剡溪汩汩的流淌聲,“湖月照我影,送我到剡溪”,李白果真喜歡夜行麼?記得他是喜歡夜間與花間喝酒的,詩人哪!
吃罷炒桌面,告別剡州上路了,去雪竇山。
待我終於上網,我就到天涯的閒閒書話發貼,請嵊州的朋友給我解答,那炒桌面,到底是“炒楮面、炒桌面、炒煮麵”?未曾想到,閒閒書話裡嵊州的朋友實在多,小習俠告訴我,都不是,叫炒榨面!也有叫炒榨粉的,榨字嵊州人讀“桌”或“做”,土話聽起來,像桌面,或做面,用秈米浸泡磨成米粉漿,蒸成粉團再上榨,榨成一縷縷長長的米線,攤曬成一張張25公分左右的圓形榨面,有一種好的吃法叫筍煮菜燒榨面。天!這一個榨字,能讀成桌或做音,請說文解字大師許慎來了又能怎麼樣?另外,鑑湖男俠及其他嵊州朋友也來作證,並且嵊州還有習俗,即首次上門的毛腳女婿,丈母孃則要磕上二隻雞蛋,燒出一碗透鮮的雞子榨面以款待,另外女兒生產,孃家人也須送去榨面雞子、豆腐皮慶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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炒桌面(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