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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桂芝戴上眼鏡,拿過存單看了一眼,目光就有些呆滯,失聲叫道:“怎麼會有這麼多?”
俞漢濤騰地站起來,情緒激動地低聲吼道:“這還多嗎?現在外面一個實權科長都能搞到幾百萬,我在下面當了這麼多年的區委領導,身上能不沾腥嘛!”
梁桂芝把存單丟到茶几上,抬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太陽穴,嘆了口氣,輕聲安慰道:“老俞,你先別激動,坐下來慢慢說。”
俞漢濤的手抓撓了半天,哆哆嗦嗦地從兜裡掏出一根菸來,在手裡擺。弄了半天,隨後捏成一團,低聲抱怨道:“就這點錢,要是真叫起真來,把全國的區委領導都抓起來查,我俞漢濤還是廉政模範。”
梁桂芝險些被這個榆木疙瘩氣樂了,但現在火燒眉毛,實在是沒心情笑出聲來,她運了半天的氣,才皺著眉頭招手,讓俞漢濤坐過來,指著茶几上的存單道:“這存單是雙刃劍啊,最重要的問題,是日期不對,如果是在調查組找你問話之前把錢打進去,那就什麼問題都沒有了;現在搞不好,反而會成為別人手裡的證據。”
俞漢濤閉著眼睛癱坐在沙發上,擺手道:“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剛才仔細想了,咱們和方書記非親非故,他哪裡會真心幫咱們說話,除非咱們肯投靠方家,這張存單就當做把柄送上去好了。”
梁桂芝抬手扶了下眼鏡,沉默半晌,也知道為今之計只有如此,官場上的事情,大半是靠交易來解決的,如今事情緊急,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自己也確實沒有什麼討價還價的籌碼了,只能投靠過去。
好在方家正在向侯家亮劍,自己再怎麼說也是個副廳級的實權幹部,而俞漢濤也是正處級幹部,想必方如鏡還是會慎重考慮這個交易的。
只是這樣一來,自己一家就被綁在方家的戰車上了,成了人家打擊政敵的馬前卒,以後的日子,多半也不會太好過,想想那位侯副省長,梁桂芝就有些膽戰心驚,那位也是華西政壇上無人敢惹的人物,早在擔任省城市委書記期間,他就曾有一句名言:“誰惹火我一次,我毀掉他一生。”
侯副省長在華西省經營半生,曾被譽為本地改革派的一面旗幟,此時雖然稍稍受挫,但還沒有達到傷筋動骨的程度,如今戰事剛起,方侯兩家的爭鬥,究竟鹿死誰手還不一定,這時候加入方家的陣容,實在是不智之舉,但正如俞漢濤所說的,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辦法?
想到這,梁桂芝心裡難過之極,又是一聲嘆息,閉上眼睛,微微搖頭道:“老俞啊老俞,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面對梁桂芝的指責,俞漢濤確實是無話可說,其實他心裡也是有苦道不出,本來俞漢濤在國土局的時候,是出了名的廉政模樣,不管什麼樣的人送禮,都是冷著臉退回去,因此上了幾次電視採訪,任誰提到國土局,都會知道那裡有個姓俞的“榆木疙瘩”,不通世故人情,就因為這點,他被某位市委領導看中,調到區裡任副區長。
可當了副區長後,看中他的那位市委領導因為出了問題,被降職調走了,他在區裡的工作就很不順心,並且身邊有個能幹的老婆,外人都以為他是夫憑妻貴,風言風語就多了起來,說什麼的都有,傳言久了,就有許多人在他身後指指點點,搞得他心裡煩悶不堪,加上仕途失意,風光不再,漸漸的,他就意志消沉下來,經常靠借酒澆愁來排遣心中的憤懣。
時間一長,很多人就都知道俞副區長喜歡喝酒,於是就有人投其所好,經常邀請他出去喝酒,而每次他都喝得酩酊大醉,有次醒來後卻發現,公文包裡多了一沓鈔票,他是打電話要退回去,結果人家死活不承認,並且打趣道:“俞大區長,行賄可是構成犯罪的啊,您可別冤枉我。”
俞漢濤見錢也不多,就本著下不為例的念頭收下了,可沒想到這種事情,只要開了頭,便沒有下不為例的說法,到了後來,生個小病住幾天院,都能收到上萬的禮金,這積少成多可了不得,十幾年下來,這錢多得他自己都有些害怕。
但有些事情他是清楚的,如今的世道,已經有點無官不貪的意思了,小偷偷出貪官,情婦吵出貪官,日記寫出貪官,大火燒出貪官,地震震出貪官,出言不遜被網友人肉搜尋搜出貪官,反腐倡廉搞了好多年,卻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最後成了一個貪官倒下去,千萬個貪官站起來的現象。
自己拿的這點錢,算什麼呢?想到這,俞漢濤就又憤憤不平起來,要怪只能怪自己貪杯誤事,在酒桌上對欒奕那條瘋狗吹了幾句牛皮,結果搞到大禍臨頭,他嘆了口氣,拿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