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鑽,卻發現鑽不動了,這個壞小子用雙腿使勁夾住了我的脖子。
“唉!鑽呀!鑽呀!”他在上面說,“小狗娃,你倒是給我鑽呀!”
我想鑽但卻鑽不動,我的細脖子已經被他夾得生疼。
那些孩子哈哈哈地笑成了一片。
“虎……虎子,你讓人家索索好好鑽嘛,再一下就鑽過去了……”我聽見習小羊在勸劉虎子。
“滾蛋!滾一邊去,你狗日到底站在誰一邊?!”劉虎子在斥責習小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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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往事 第一章1970(7)
我又聞到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尿臊氣了!這讓我忽然變得十分的不耐煩,索性使出全身力氣,猛然站了起來——這劉虎子也就被頂了起來,頂在半空中,然後摔在沙堆上,他完全沒有想到,所以有點發傻,過了好半天才衝我說出一句話: “你……你狗日不想活咧……得是?!”
“賊你媽!”由於跟習小羊玩了一段時間,我用本地話罵人已經比先前地道多了。
罵完之後我便揚長而去了,獨自穿過大院,回到了自個兒家。
不要小看此舉,令我在院子裡的孩子中聲威大震!
也許祖母說得沒錯——打小在成都時我就是個玩鬥雞的角色,還是有那麼點兒鬥雞本色。
這個夏天——這個佔有我生命中最初記憶的1970年的夏天,我是和習小羊一起玩過去的。到了後來,已經有好幾個原來跟著劉虎子的孩子“叛變”到這邊來,加入了我們的玩耍。經過這個夏天,我最大的改變是在口音上,可以這樣說:為了生存和發展的需要,我已經徹底背叛了自己的原鄉音,從原先的“四川球子”蛻變成一個西安娃了。
面對我的蛻變,祖母很不適應似的,每次我對她講西安話的時候,她都以滿含困惑的怪眼神望著我,她還不適應我老實呆在家中的時間正在變少——我的世界正在一天天變大的事實。秋天到來的時候,她也有了屬於自己的煩惱。
老人覺少,總是起得很早,每天早上,當我起來的時候,祖母都會把早飯做好。這天也不例外,起床後我坐在外屋的小桌前吃早飯,這時,祖母正在裡屋掃地。我端著一小碗大米粥,正要把一隻煎蛋朝嘴裡送,只聽裡屋傳出了“咣噹”一聲響——像是玻璃瓶子碎在地上所發出的聲音……
我馬上站起來,跑到裡屋門口,只見地上一片溼漉漉的紅色——像我尚未見過的血!
祖母正拿著一把長掃帚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一動不動……
“咋咧?”我用生硬的西安話問祖母,語氣中不乏有怪罪她的意思。
“書架頂上的那個紅墨水瓶掉了下來,我又莫碰它,它怎麼會自己跳下來呢?”祖母回答說,有點像在自言自語。
這便是發生在這天早晨的被傳說成我家鬧鬼的事件:一大瓶紅墨水從我家書架頂端跳將下來,染紅了我家裡屋的一大片磚地——就是這樣一件事,讓我的祖母心神不寧起來,她反反覆覆唸叨的一句話是:“我又莫碰它,它怎麼會自己跳下來呢?”
祖母把地上的碎玻璃掃乾淨之後,那很大的一塊紅色便留在地上了,紅墨水滲透到地上的青磚裡去了,很難擦掉……
緊接著又發生了一件事——
祖母到院子裡的公用水管邊洗東西時,碰到了老是把在那裡洗洗涮涮個沒完沒了的瘋女人——習小羊他媽,她一見到祖母就說:“昨兒晚上我夢見索索他媽了,她病了……”——她如此說來並未讓祖母感到太過突兀,在情感上還有一個真實的出發點:她和母親在大學時代畢竟是同一個學校的校友,在發病之前還和母親關係不錯,往來密切,互有好感,甚至是相互欣賞的——都是冰雪聰明的江南女子嘛!她發病之後,母親每次回來探親也都不忘登上門去看她,還給她從上海帶來一件小禮物什麼的。由於我母親對她好,她就常常唸叨我母親,她認為在這個家屬大院裡只有不常回來的我母親是個“好人”。瘋女人夢見我母親病了的事加重了祖母的焦慮,但在當時,她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我,而是在事後告訴了我的父親。
終於到了一天傍晚,很多天來怪事多多而引起的心事重重讓祖母感到身心俱疲,吃過晚飯連碗都沒洗她就進到裡屋的床上躺下了,那時我已經呼嘯著跑到院子裡玩去了……
這時,正是暮色降臨時分,屋子裡的光線正在暗下來,準備小憩一下的祖母沒有開燈,就那麼躺在床上,她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
“姆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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